“我不要回去,我要在这里看着,我是长子,这时候我还不待在爹的身边,我算什么可靠之人。”柳耕耘觉得回去就像是在逃避。
“耕耘,家里需要你,田地也需要你,你也不想柳大爷回去后,看到辛苦劳作三个月的小麦化为乌有吧。”陆仁乙见柳耕耘有所动容,便继续说道。
“前几日我们不是还在清理那些小湖滩小洼地吗?到现在还没清完,你不怕蝗虫长里头了?你回去主持大局吧。我的经验不足矣保证地里的小麦没事。况且,柳大婶和有没都在这里,你是信不过你娘亲,还是信不过陈柔美。”
柳耕耘被陆仁乙说得哑口无言,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意先行回去处理田地的事情。
柳大婶哽咽着说道,“辛苦你们了,非亲非故帮了我们这么多。”
“柳大婶,你说的什么话呢??我一点都不爱听,什么叫非亲非故,你就是我的婶婶,柳大爷就是我的伯伯,难道你们一直喊我和仁乙大侄子大侄女是虚情假意吗?”陈柔美看着柳大婶。
“等会大夫出来,耕耘和柳大爷说一声便回去吧。没事,真没事,很快就回来。”陈柔美伸手摸了摸柳耕耘的头,像是哄小孩一般。
“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会,我再到一楼去订一间厢房。”陆仁乙离开,陈柔美跟了上去。
陆仁乙来到客栈柜台,陈柔美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不要住,太贵,我不要住。”陈柔美紧紧拉着他的衣角,不让他向前迈步。
陆仁乙有点生气,转过头来,“什么意思?陆家的二少奶奶连厢房都不陪住吗?”
陈柔美连忙放开他的衣角,“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钱是从米铺要过来的吧。”
“……你猜到了?”陆仁乙收回脾气,“此时是非常时刻,这钱,我会还的。”
陈柔美看着陆仁乙,恳求道,“既然是非常时刻,那就拜托他们再帮我们一次吧,我直接留宿在米铺的后坊便可,真的,没必要再要一个厢房。”
“陈柔美,我该怎么说你好呢?”陆仁乙算是投降,要来的二两银子是不经花,但是堂堂陆家二少奶奶,要住到米铺后坊也太寒碜。
来到米铺,陆仁乙拉着大掌柜到后坊,议事。
“大掌柜,实属不情之请,请再借我三两银子,还有柔美她想要暂时留宿在米铺。你稍后告诉她,并无多余地方能够留人,打发她。”陆仁乙又再三拜托了大掌柜数次,两人才从后坊出来。
“你们是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吗?在后坊聊这么久?”陈柔美盯着陆仁乙,感觉他在瞒着自己什么。
“完全没有的事,这银子,你收好。”陆仁乙把身上全部银子交给陈柔美。
“这么多,你自己没留着点吗?”陈柔美掂了掂钱兜子的重量,估摸着得有四五两。
“我也不怎么要花,你在镇上留着,多点钱傍着好。对吧,大掌柜也点头说对。”陆仁乙给大掌柜使眼色。
大掌柜委婉地说:“啊,对,二少奶奶,我听二少爷说你想要在米铺暂住,可是米铺这里并无住人的地方,米铺的学徒全都需要归家而宿的。”
“那正好啊,我到时候把门板一关,直接躺地上也可以的。”陈柔美在前铺的空地走了一遍,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就躺在这,还能给你们防盗呢。”
陆仁乙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变成这样,连忙给大掌柜再次使眼色。
大掌柜为难地说道:“实不相瞒,二少夫人,现在春暖花开的气候,特别容易有鼠患,以前都不知道捉过几次大耗子了。”
陆仁乙心想,完了,陈柔美绝对会留在米铺住了。
“那更好,我会抓鼠,我一点都不怕,大掌柜,请你让我留宿在这里吧!”陈柔美鞠着躬,不起来。
“这……?”大掌柜看向陆仁乙,陆仁乙捂着眼睛,点了点头,“这就难为二少夫人,为米铺遮风挡雨,看门档鼠了。”
陈柔美心满意足地离开米铺,陆仁乙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身素衣加自己先前给她披的外衣。
“柔美,去买襦裙吧。”陆仁乙问道。
“不必了,这样穿,额……”陈柔美低下头看了看,再看看周围人的目光,“那便买一套粗布麻衣便可。”
买完东西,回到客栈,大夫已经走了,柳大爷腿上被挖去一大块肉,现在伤口被药粉覆盖着,因为服下的麻酒药的缘故,正躺在床上酣睡着。
“耕耘,情况可好?”陈柔美见柳耕耘正吃着生煎包,猜测柳大爷情况应该稳定。
“一切还好,大夫说伤口流出的血已恢复正常鲜红,今日上的药粉可以促肉结痂,再过几日,应该便可回去。”柳耕耘放下心头大石,连吃了两个生煎也是饿极了。
“柔美也回吧,我一个人照料便可,眼下看着事情也不多。”柳大婶也吃着生煎包。
“眼下事情可多着去呢,难道你们回去的时候,柳大爷已经康复到能划小舟了吗?我要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回柳明村去。”陈柔美拍了拍柳大婶的背,“你可莫要再驱赶我。”
“大侄女乖,真乖,婶真的万般感谢。”
柳耕耘吃完生煎包和虾仁后,与陆仁乙一同离去。
柳大婶看着陈柔美,不好意思说道:“柔美,医馆不知道有没有药汤要给柳子喝,估摸着快要醒来,麻烦你帮我去看看。”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我这就去。”
陈柔美来到医馆,看到思君正在忙碌地抓药,还有几名病患坐在一旁等候,大夫正在专注地为病患看病。
陈柔美怕乱了思君抓药的思绪,不敢出声打搅,直到思君眼尾的余光感觉医馆多了人,原来是陈柔美,便打招呼道:“柔美姑娘,你来了?不会是柳大爷有什么事吧?”
“不不不,不是,思君小哥,我就是过来问一下,医馆是否有药汤给柳大爷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