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看我都忙得昏头转向,我都忘了后面药寮正在熬药,我怕这会都熬干了!”思君急急忙忙推开百子柜边上的小档门,走了出来。
思君一边走一边喊着,“师傅,你开药方先用笔墨写着,我到后面药寮看看熬的药。”
陈柔美跟了上去,来到后坊,阁楼下原来还有一扇门,推开门便是药寮,药寮八尺见方,三面有窗,窗下是长条形石桌,每张石桌上面放着三个火炉,火炉上是砂锅。
有一个砂锅盖子上冒着气,思君拿过帕子,垫着手把盖子掀开,“幸好幸好,还有药汤,幸好幸好今日的这付药汤是共煮,不然后下药都没药汤可以继续煎煮了。”思君一边说一边把砂锅从火炉上拿了下来,放到木板上。
从石桌下面的木柜拿出一只瓷碗,把砂锅的药汤倒在碗里,刚好不算太少的一碗。
“这药给柳大爷端过去吧,哎,忙,今日两个师弟都出去给别人换药去了,春冬交界,天气突变患伤寒的人也多,今天就没有人停下来过。”思君把药渣从砂锅中倒出,倒在了门边的大木桶中。
“思君小哥,上次您给我讲过怎么去熬药,我现在还记得,柳大爷的厢房也不便留太多人,我恰巧空闲,我过来帮帮忙可好?”陈柔美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帮医馆的忙。
“此话当真?如果柔美姑娘能来帮忙,我会很欣喜,我师傅也会很欣喜的!”门边另一个木桶装的是水,思君舀了一勺,冲了冲砂锅。
“那我给柳大爷送完药便过来。”陈柔美拿着瓷碗,稍有些些烫手,思君拿出两个瓷碟,一个盖在上面,一个垫在下面。
“我速去速回。”陈柔美拿着汤药,送到客栈,和柳大婶说清楚去向,便回到医馆。
“柔美姑娘,来,我和师傅说了,师傅说你来帮忙,把柳大爷的药费全免了,这是二十五号的药,小孩儿的药,共煮的,按照我原来教你的方法,水放少一半便可。”思君把药包和木牌子递给陈柔美,继续嘱咐道。
“不,柳大爷的药费还是应该要付的,我只是稍有空闲,从来没有做过,也不知会不会出差,我何德何能,我……”
“你别再妄自菲薄,听我的听我师傅的,以你的聪慧绝不会错的,现在暂时只有一副药,把握时间还比较容易,等药多的时候,你要记得把同时煎下的药放到同一排,这样才不会混乱,木牌子也要放到砂锅旁边,以免混乱。”
“好的,我记清楚了,思君小哥,等会我有不懂的再来询问。”陈柔美接过药包和木牌子回到药寮。
中药放入砂锅里煎煮,加入一点水,浸泡一盏茶时间,再加水没过药物,将药砂锅放在炉火上用武火煎开,再改用文火熬煮小半个时辰,如果有先煎药,要把先煎药先行煎制一盏茶或两盏茶的时间看药性决定,后下药便是快要煎煮完成前一炷香的时间,再加入后下药。
陈柔美用砂锅装好药草,舀水浸泡,还有时间又回到后坊把木柴搬入药寮,把盛水的木桶打满。
“柔美姑娘!”思君在百子柜边大喊。
“诶,来了!”陈柔美听到喊声马上跑了出去。
“这是二十六号的药,先煎药是黑附子,黑附子是有毒性的,它必须先煎小半个时辰,把毒性去除,所以水也要多加些,后面的和原来方法一样没变。”思君把包着黑附子的纸包另外递给陈柔美。
陈柔美接过点点头,拿着药和木牌回到药寮。
黑附子表面灰黑色,被盐霜,顶端有凹陷的芽痕,周围有瘤状突起的支根或支根痕,挺扎手,样子看着就不好惹。
陈柔美为药草的百般感到震惊,是怎样的人才能发现这个能够治病,又是怎么发现毒药经过煎制也能成为治病的药。
二十五号的药汤在二十六号黑附子煎透的时候煎好了,陈柔美学着思君的的方法,把药汤倒出来,刚刚好,只有小半碗,正正适合孩童的分量,用瓷碟把碗盖起来,应该要把二十六号的药草加入砂锅中,可是?
陈柔美捧着药汤揣着木牌来到百子柜旁,“思君,二十五号的药汤已经煎好,我想问问,二十六号煎煮黑附子的药水是应该倒掉吗?还是直接把没有浸泡的药草直接加进去煎煮?”
“如果有先煎药,煎煮完把药草直接加入便可,无需浸泡,当然,你可以用筛子稍稍筛一下药草,去除药草中的砂砾细屑,要磨碎加入的药粉,那就无需过筛。”
陈柔美一边听,一边点头,“柔美姑娘,二十五号药汤是那边被抱着的孩童,你把药汤给她们端过去吧。”
“好。”
陈柔美把药汤端到妇人面前,“夫人,您孩儿的药汤好了。”
孩童一见到那碗黑黝黝的药汤,连忙哭闹起来,“我不要喝苦药,我不要喝苦药!”
陈柔美在一边不知所措,只能安慰说:“乖,良药苦口利于病,闷着气一口就能喝下去。”
“我不要,我就不要!呜呜呜,太苦了,我不要,你是个坏人,逼我喝药汤。”
陈柔美左看右看无从下手,夫人用力抱着孩童,一脸无奈,“抱歉抱歉,我再哄哄。”
思君听到声响,往这边看了看,笑了笑,从百子柜拿出甜叶菊。
“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我尝尝,啊,居然是甜的。”思君吃下一片甜叶菊。
“为什么?”孩童不闹了。
“今日大夫说你挺乖的,往你的苦药加了好些甜叶菊,应该不会苦的,你喝完很快嗓子就不疼,肚子也不疼,你不信的话,你先尝尝甜叶菊的味道,便知道我没有骗你。”思君把甜味菊递给孩童。
孩童半信半疑把甜叶菊放到嘴里咀嚼,果真是甜的,和蜜一样的甜。
“真的是甜的,那我不怕了,我不要痛痛,我要喝药!”
孩童接过药,也不用妇人的帮忙,自己咕咚咕咚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