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潘家院外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刚吃完晚饭,潘家的几个女人们正在忙忙活活地收拾。
“谁啊,没插门,直接进来吧。”
潘大娘见门外半天没有回应,对着院里正在搅拌猪草的潘媛媛道:“媛儿,你去开门,看看是谁在敲门。”
不知是因为离得远还是噪音大,潘大娘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潘媛媛愣是没动静,杵在原地自顾自的干活。
“这死丫头!俺喊这么大声都听不见!”要不是酸菜正腌到一半,潘大娘早就自己开门去了。
岑雨初见状道:“我去看看吧。”
开门就看到停在门口的聂庭杨,手里拿着一本书,上面别了一支钢笔,手上还拎了一网兜的水果,举止中透着一丝紧张和拘谨。
“嫂子,你好。家里托人带一些水果,让您家里人也尝尝吧。”
“你太客气了,进屋坐会儿吧。”
“是谁啊?”潘大娘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是聂知青。”
潘大娘总算知道自家闺女的心结了 心下有了计较。
麻利地将手中活交给二儿媳妇迎接客人,“是聂知青啊,快进来坐会儿。正好家里爷们还没下饭桌,你也一起吃点,陪他们喝两盅。”
聂庭杨实在招架不住热情的潘大娘,被人半推半拥地带进了屋。
见潘媛媛连个眼神都没递给自己,聂庭杨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待聂庭杨进屋后,潘媛媛才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低下头,干活愈发卖力。
“这盆和你有仇啊,弄这么大动静!这不用你了,家里来客人了,去烧点水。”
“不去!”
“越说越来劲了!能耐不大脾气不小,老娘使唤不动你了?以后一分钱甭想从俺手里拿!”
潘媛媛人穷志短,带着比鬼还重的怨气进屋招待“客人”,情绪中还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忐忑。
岑雨初到厨房重新炒了两个菜,和妯娌李小燕将厨房东西归拢好。
进屋的时候看到潘家几个男人轮番上阵,美其名曰给客人敬酒。
任凭聂庭杨酒量再好,终究是寡不敌众。
潘媛媛坐在潘大娘身边,一个劲儿向自己亲娘使眼色求助。奈何潘大娘就像没看到一样,任凭家里几个爷们灌酒。
潘媛媛想阻止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瞪眼睛干着急。
见岑雨初进来,潘国勋一张黑红的脸对着她笑,这次附赠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岑雨初:→_→
嫌弃傻子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岑雨初放下菜,以被狗撵的速度逃离酒桌。作为后世资深的中医药大学教授,她坚信会传染的只有疾病,低智商和傻气不在传染病范畴之内。
但,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一呢。
岑雨初心中祈祷“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释迦牟尼佛祖、观世音菩保佑信女千万不能变傻!
也迫切祈祷今晚潘国勋别又把床都占了。这么冷的天,没有炕睡简直是要命呢!”
这一祈祷,让岑雨初又想院长了,一位慈祥温暖又可亲的老太太。
她记得院长在自己住的屋子里供了一尊观世音菩萨像,每天都要拜一拜。
从孤儿院里别的孩子口中得知,院长信佛,每逢初一十五或是与佛有关的节日,都会去庙里参拜,上香做佛事。
岑雨初依稀记得,有一次年幼的自己坐在孤儿院门口的石阶上,一脸深思的模样引来院长奶奶的目光。
院长慈爱地默默她的头,“小雨初,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院长奶奶,我在想您为什么信佛?”
院长表情一愣,然后回答道:“就像坡脚人需要拐棍一样,阿婆的心里有了它,心里就觉得有了支撑。”
年幼的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靠在院长奶奶可靠有力的肩膀上,心里很踏实。
她突然就来到这里,也不知道院长奶奶身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