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酒吧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反戴棒球帽的女生。
昏暗无光,看不清面庞。
她身前放着酒水,很少喝。偶尔抬头,往闹场望去,却从未起身走向,就像一个好奇贪玩误闯酒吧却又无所适从的青少年。
孟夕年透过鱼箱玻璃观察她,她们中间还隔了一整个闹场。
“子夕小姐喜欢鱼?”男人坐在吧台前,“要不我送你几只?”
孟夕年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孙明弘。
“不必了。”孟夕年笑了笑,“鱼太短命,刚养出感情就死了。”
这几天孙明弘经常来找她聊天。
但他很识相,生怕得罪了什么不好惹的人,专挑没人落座时搭讪。若有人表现出对孟夕年的兴趣,他便尝试攀谈两句,若是对方无意,他便找借口走掉,留两人独处。
迟迟没有动作。孟夕年几乎要怀疑自己误会了这个男人。
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男人的眼睛,对她别有企图。
孟夕年喝了半杯酒,莞尔一笑,“孙先生先坐,我去趟厕所。”
孙明弘没搭话,跟了上去。
孟夕年走到女厕前边止步,回头看一眼,果然,这个男人跟得很紧。
“上一个把我堵厕所的男人带了好几个人,还被我打得肿了脸,你确定要效仿?”孟夕年的语气像是开了一个小玩笑。
“不。”孙明弘故作绅士,可这绅士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起了反作用,“我怕子夕小姐又遇到什么麻烦,特意守着。”
孟夕年掩嘴笑出声,扭身进了厕所。
少女一个一个打开厕门。
很好,厕所没有人,那她也不用多等了。
孟夕年款款走向女厕门口,那男人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
“孙先生。”她喊他。
孙明弘稍转身,看见少女一手扶着门框微微偏头,面带笑意。
吊带裙一边略微下滑,露出雪白肩头,男人有些看痴,眼里亦不由得有几分疑惑。
孟夕年的声音透着几分柔软,“厕所没有人,要进来么?”
孙明弘按捺住心头喜悦,又多了几分不屑:婊子就是婊子,还是暴露本性了吧。
他故作不懂,“进去干嘛?”
他没说不进去,而是反问她进去干嘛。
“那当然是,上厕所啊。”孟夕年笑着伸出一只手,指尖勾着男人的腰带,把他往里拉。
不知是不是错觉,孟夕年好像看见某个身影一闪即逝。她认得那顶棒球帽,是之前坐在角落的女生。
不重要。孟夕年这样想着,目光凝聚在这个男人脸上。
这男人长相算不上好,放在人群中普通得找不出来。
孟夕年眼中笑意明媚,直勾勾盯着男人的时候,像引诱,又像挑衅。
她不是激起男人保护欲的那种女子,萦绕周身的气质,让人想要征服,想要毁坏。
她不是柔弱的天使,她是猩红的魔鬼。
孟夕年关了门。
在她锁门时,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她身后抱了上来。
少女抓起早就靠墙放好的棍棒,一击向后方砸去。
孙明弘冷笑。
这笑声来得恰到好处,令孟夕年后背发冷。是的,这个男人,他料到了,并且接住了这一棍。
环着她的另一只手忽然松开。
是熟悉的气味……她记得。在潮湿的雨里也有这个味道。
是麻药。
孟夕年屏住呼吸,意识还是不由得在明亮与昏黑中挣扎。趁那一丝清明,她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不留余地。
湿湿的,有血渗出。幸好,搏回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