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烟酒气息，混杂的泡面气味，麻木混沌的眼神倒映屏幕蓝光。除此之外世界里没有别的。
陈黎有些疑惑。
走到网吧深处，一条连通地下的楼梯赫然出现。
随着步子往下，陈黎听见了熟悉的嘈杂声，与森林酒吧一般的嘈杂，夸张招摇的音乐。
感觉温馨，止不住心跳。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适应这种闹场。
少女抓紧袖口，松松垮垮戴着连衣帽，动作小心，就像闯入奇境的爱丽丝。
而刚踏进这个地方，她就觉察到这里的不同。
规模不大，但比森林酒吧更吵、更暗、更乱。
酒水的引诱，脸色沉醉的酒客，欲死欲仙的旖旎，不安分的手，服务员唯唯诺诺，甚至游刃有余地同客人嬉闹。
有人争吵，角落的打手视若无睹。
有人寻欢，在沙发上相互摩挲着布料找寻快感。
有人打牌，桌上堆叠着百元大钞。
陈黎每多看一眼，心就凉一寸。
她看见吧台的女子笑着与喝醉的客人聊天，洁白无瑕的手指不时被抚摸。
那双应该用来画画的手。
孟夕年。
她的头发长了些，裙子……很适合她。
陈黎隔着人流与音浪看向她，一如当年那惊鸿一瞥。
当年她看见一个狠戾落拓的酒吧混混，今天她看见一个柔媚天真的风尘女子。
陈黎的心疼了。
“小黎！？”陈未舟的喊声并未传到陈黎耳中。
少女的步伐跌跌撞撞，眼中只有她，只有孟夕年。
“谁准你碰她！？”陈黎抓住醉酒客的手。
孟夕年猛然抬头，寂静的心掀开一阵浪涛，刹那静如死水。
可眼神分明是……追忆。
“你谁啊？有病吧？”醉酒客吵吵嚷嚷，没嚷两句却趴在了吧台上。
“阿年……”陈黎几近疯狂，“跟我走。”
孟夕年淡淡一笑，“我叫子夕，在这里，我只是地下酒吧的员工，子夕。”
“无所谓。”陈黎眸色暗沉，竟有些咬牙切齿，“我只要你跟我走，离开这种地方。”
“去做什么？”孟夕年站在吧台后边，笑容温柔因而更显无情，“聊天？我的规矩是，喝了三杯酒再聊。”
孟夕年继续说，“陪客？不好意思，就算你是女生我也不会陪。”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陈黎的手紧紧抓着吧台。
她失控了。
她还是失控了。
理智如她。
孟夕年为什么什么都不在乎？她怎么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
有客人被这处动静吸引，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黎。”那个男人的手压住她肩头，声线沉稳带着令乐声俱敛、心境平息的魔力。
“小黎，冷静。”陈未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