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的午夜,窗外不时传出小动物的叫声。
陈黎踮着脚尖朝一个房间走去。
“咚咚咚。”她敲了门。
“谁?”门里传出陈未舟的声音,很清醒,不像是睡下的。
“哥,是我。”陈黎的声音很小。
陈未舟心脏一跳,将桌上的东西仔细收拾好才去开门。
少女穿着睡衣站在门边,如洗的月光抚在她脸颊。
楚楚动人得可怜。
这眼神。陈未舟很少见到自己的妹妹有这种眼神。希冀、悲伤。
“进来说?”陈未舟侧身让道。
陈黎点头。
少女赤着脚走进男人的房间,她从前很少进来。
“能帮我找找她么?”陈黎有些焦急,“我联系不上她。电话不接,联系人拉黑……”
陈未舟脸色一沉,但嘴上依然是劝慰,“没事,我会帮你找找的。别太担心了,对了,最近要填报志愿,想好去哪里么?”
陈黎犹豫了一下,说出实话,“哥,我想离开这座城市。”
陈未舟搭在桌边的手忽然握紧,青筋狰狞。
“我想了太久了。”陈黎没有发现男人的异常,继续说了下去,“我真想带她走。”
昏暗中,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小黎,你如此在乎自由?”
陈黎轻声说,“我只是累啦。”
累啦。想找一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地方,比如,她的身边。再次之,只能换一个环境。
陈未舟眸光深深,“你真的,还能摘得下面具么?”
陈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能。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可能了。
面具已经黏在了她的灵魂上,几乎合一。得抽筋拔骨,得鲜血淋漓,连灵魂都变形,方有一线希望。
“哥……我们是一样的啊。”陈黎忽然抬头看他,可以看见潮般的情绪刹那决堤。
陈未舟分不清这是否是“真实”。陈黎的真实?
男人扭过头,“太晚了,去睡吧,我会帮你的。”
随着房间的门关上,陈未舟脸上的阴翳才完全浮现。
拿出方才藏进抽屉的东西,是偷拍孟夕年的照片。地下酒吧的调酒师,穿上裙子算得上勾人。
其实他知道孟夕年在哪,现在就知道。他一直盯着她。
抽屉另一侧,还放着陈黎的照片。
少女的眼睛被额发遮掩,连帽衫包裹住脑袋。
男人伸手帮她压了压帽檐。
“走吧,今天母亲肯定回不来。”陈未舟低声说。
“好。”陈黎点点头,“不过……为什么我们要打扮成这样?”
“去的那地方比较乱,不露脸比较好。”男人略弯下腰,与少女平视。
陈黎点了点头。
小轿车停在较远的地方,两人步行了二十分钟。
走进一家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