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上一直在凝视这个空间。
他接着打量她。
夏季,穿着系带凉鞋,脚踝的红绳夺目。这双脚算得上性感,根本不像该用来走路的脚。
白,很白,从小腿到锁骨,瓷娃娃般易碎的白。
宋深忽然收回目光。
“宋老板,”孟夕年毫不避讳,眼神略带醉意,略微勾人,“你眼里有情欲。”
宋深没有看她,“你就把我教你的东西用在这种地方?”
孟夕年笑。
笑着笑着,忽然呆滞。
她想起来陈黎的眼神。
她从前没有看懂,原来那种眼神,是这个意思;原来那些躲避,是事出有因。原来她的喜欢也藏在眼睛里。
“子夕?”宋深见她出了神,喊她,“你是不是在找人?”
孟夕年看向宋深,醉意醒了七分。她的右手不自觉握住了左手手腕,一点一点收紧那根红绳,疼痛,就像被绳子勒紧的感觉。
是的,还没有忘。
孟夕年嫣然一笑,“是,我在找人。”
“什么人?”宋深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问题,但还是开了口。
就像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孟夕年太近,但还是尽可能对她好。
孟夕年一歪头,又喝了一口酒,“一个男人。”
孟夕年随手比划,“大概这么高,很瘦,不是什么好男人,但曾在雨天里为我换下湿透的鞋。”
少女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如果是他,应当认出我这双脚。”
宋深被这半真半假的话语蒙蔽了。他信。
“找到他,你要做什么?”男人的眸子奇异地暗了下去。
孟夕年的嘴唇很红,红得像刚经历过激烈的吻,“做……该做的事。”
少女的笑容暧昧不清,令人看不透。
宋深年纪不小了,他很少觉得自己看不透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年轻女子。
当一个人看不透另一个人的时候,会对她产生兴趣,甚至更有可能爱上对方。
“宋老板,”孟夕年拿起酒杯敲了敲桌子,嘴唇印上杯壁,倒了一杯酒递给男人,“今天的聊天就到此为止啦,下次记得也要掏钱先喝三杯烈酒哦。”
宋深喉咙一热,喉结滚动。
这女孩,学得真快啊。
地下酒吧隔音很差,鬼哭狼嚎与动听歌声混杂,而这个中年男人却清晰地听见那少女哼的曲调。
轻却清晰,如同已逝的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