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年的瞳孔沾染血影，她面目狰狞地朝旭哥的脑袋踹去，顿时将人踹晕，而目光只是紧锁人群中的某人。
凶戾似一只背水一战的野兽，绝不怜惜性命。
方才下手的小喽啰已经瑟瑟发抖，最后丢下家伙落荒而逃。
于是，一个、两个、三个……能跑得动的人都跑了。
陈黎额上有细汗，打斗的汗水浸湿了校服。
夜逐渐吞噬白日，罪恶在狭缝里蠢蠢欲动。
孟夕年满眼疲倦地看向陈黎，校服沾上灰尘，肮脏不堪。
那种喜悦和逃过一劫的神情看得陈黎心头一颤。
——你没受伤，真好。
她读懂了她的眼神。
恰似坠入深渊惺惺相惜的小兽。
陈黎笑，笑她孟夕年终于没藏住这份在乎。
孟夕年也笑，笑那不可一世的金丝雀好像折翼跌入沼泽。
“你，堂堂陈氏千金，居然还会打架啊。”孟夕年上气不接下气。
陈黎看着她，眼神柔软：“因为可能被绑架嘛，所以得学点防身术。”
笑着笑着，却沉默了。
少年额角鲜红，缓缓靠近陈黎。她此生都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人。
略湿的额头相碰，孟夕年揽住陈黎的腰，把她抱在怀里，闭上了眼。
近到呼吸交错，丝缕的血腥味涌来。
“陈黎啊陈黎。”孟夕年的语气好似喟叹，透露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却又极其温柔，“我们彼此需要，也许相互陪伴，却不可以相爱。”
风吹来，冷意席卷。
陈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缓缓吐出，柔软的唇瓣轻微颤抖。
一滴血落在她的脸庞。温热。
额头相触也是温热，她的怀抱同样温热。
可陈黎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冻得轻轻一敲就会碎裂。
为什么，孟夕年，为什么？
为什么连让我拉你一把都不肯？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深不见底的黑夜，已然来临。
少女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大厅。
璀璨的灯光照得人眼花。陈黎抬头，眼神仿佛在仰望夜空。
头晕目眩。不真切。什么都抓不住。
“陈黎？”陈未舟合上书本。
少女恍惚地望向他。
陈未舟看着她脏乱的校服和头发，大步走近，宽大的手掌捏疼了陈黎的肩膀：“陈黎！发生了什么？”
陈黎眼神聚焦，轻轻一笑：“没事，遇到几个小混混，打了一架。”
陈未舟眉心阴郁：“只是这样？你受伤了？”
“就这样。”陈黎眼神清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的血。”
陈未舟想起了自称陈黎男朋友的小子，不禁又皱起眉。
“有事，跟哥说。”陈未舟松开手，看着陈黎，想从中寻找到一丝破绽。
陈黎笑得温柔：“好，谢谢哥。”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是真切关心她的。明明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双方没有血缘关系。
陈黎上了楼梯，没能看见那个男人脸上的阴翳和杀气。
少女清洗干净后蜷进被子里，眼角悄悄落下一滴泪，嘴里尝到了苦涩的咸味。
“孟……夕年。”她不自觉呢喃。
她终究没能将她的小野猫圈养。
——
楼道昏暗，灯泡年久失修，总像是会闹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