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年许久没和陈黎说话。
在桌上半睡不醒地趴睡的时候，偶尔能听见徐锦不忿的言语。针对她。
陈黎总是沉默。
孟夕年想，这种情况，确实该换座位了。
也许她还应该想点别的，比如她做错了、说错了、如何缓和关系等等。
不，这样就好。
指甲在手臂上压出一道红印：这样，就好。还没到非谁不可的地步，还可以收手。
天气转凉，几片叶子纷纷下坠，又被卷入车轮。公路上烟尘呼啸，行人漠然。
一辆私家车停在陈黎眼前，车窗缓缓摇下。
男人侧头看她，示意她上车。
陈未舟？陈黎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见陈黎没有动作，陈未舟言简意赅：“顺路。”
陈黎有些犹豫。这是第一次，这个哥哥亲自接她放学。
“嗨——”拉长的语调突兀响起。
孟夕年单肩背包，带着一身的桀骜不驯走了过来。她见过接陈黎的车，可以肯定不是这辆。
陈未舟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敌意。
“有事么？我是她男朋友。”孟夕年撒谎不脸红地直视男人。
坐在高档轿车里的男人脸色有点不好看，他沉默几秒缓缓地说：“我是她哥哥。”
空气忽然安静。
“不好意思我是她同学。”孟夕年很识相地改口了。
陈未舟面色沉静：“我捎你一段？”
孟夕年刚想开口说不用，却被陈黎抢了先：“不必，我和她约好了一起走。”
陈未舟再次打量孟夕年两眼，孟夕年隐隐觉得有些不自在。
而男人没再说话，果断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扬长而去。
陈黎挑眉，笑着看孟夕年：“男朋友？”
孟夕年自觉本不该多管闲事，面无表情回敬一句：“约好了？”
“现在约。”陈黎一歪头，笑容干净明朗。
孟夕年看着她，眼神复杂。
车水马龙，夕阳西下。
两人并肩走去。
“我有个问题还是蛮好奇的。”孟夕年突然开口。
陈黎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话，认真点头：“你说。”
“你是怎么确定自己是同性恋的？”少女的语气不似玩笑。
陈黎一愣。
为什么呢。陈黎没有认真想过，可她就是知道。
“感觉吧。”陈黎对孟夕年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喜欢过一个人么？有原因么？”
“嗯，我懂了。”孟夕年点点头。
感情，往往不知所起，一厢情愿，一往而深，也不必纠结。
陈黎望着天边出神，又补充道：“我一直觉得会有这么一个女孩，我的女孩。我得努力学习，得锻炼身体，这是我对她的担当。”
担当。孟夕年能想象，那个女孩在陈黎心中大概是极美好极干净的存在。
她垂眸，不自觉想抽烟，立刻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校服，于是作罢。
“你会遇见她的。”孟夕年由衷地说。
陈黎张了张嘴，想从孟夕年神情中看出点什么，可是只有诚恳。最不符合她的诚恳，陈黎最不想看见的诚恳。
要是她能吃吃醋……哪怕只是有点失落都是极好的。
沉默。可怕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