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要抵达森林酒吧。
酒吧附近的街道总是深幽破败,街头巷尾似藏着隐秘。落叶覆在青苔之上,遮掩一片生机。
相顾无言。
有脚步声攒动。
孟夕年的经验给了她不好的预感,她一手拉住陈黎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向前。
暮色浑染,沉沉静垂,黑影自前后包抄。
可以看到来人手上都抄着家伙。
一点橙光从昏暗中浮现。
旭哥提着棍子从人群中走出,他嘴角扯出不怀好意的笑:“年、哥?”
孟夕年没吭声。
旭哥深吸一口烟,将烟身往地上一扔,运动鞋碾碎了烟蒂。
雾气滚滚。
“旭哥。”孟夕年客气到,“上回不是说两清了么?”
“两清?”旭哥一脸不解,而后拍了拍脑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上回那事两清了,可现在呢?”
旭哥回头看看黑压压的人影,扬起手吼道:“这些兄弟都丢了工作,能和你们森林酒吧的两清么?”
“不能!”嘈杂却统一的声音一齐呼应。
草草一听,得有十多二十个人。
孟夕年神色冷峻。森林酒吧的利益是踩着竞争对手获得的,加上之前的过节,这场打斗怎样都避不开。
可偏偏,今天陈黎在。
“放她走,我留下。”孟夕年直视旭哥。
旭哥看了陈黎两秒,心想这不是那“见义勇为”的姑娘嘛?于是居心叵测地笑了笑:“你站着任我们打半小时,要是没死,我们就放了她;要是晕倒了,她就归兄弟们。”
周遭传来充斥戏谑的笑声。
孟夕年的眸子倏忽暗下来,表情却有几分隐忍的无奈。
不料一记英姿飒爽的回旋踢直接踹上了旭哥的腹部,踹得这个大男人连连后退。
“不用看顾我。”陈黎放下书包松了松筋骨,“我比你想象得能打。”
陈黎咬咬牙,心想那一整杯醒梦的账还没跟他算,他倒是找上门来了。
已经动起手,孟夕年便无暇顾忌其他。
顷刻间,尘埃四散。
拳脚相加,孟夕年不是怕事的主,身上虽挨了几棍子,也撂倒不少人。而陈黎那边的战况毫不逊色,几个青年混混都有些畏手畏脚。
两人互为后背。
“怕什么!”旭哥躲在后边大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么!?”
孟夕年挑眉,对陈黎使了个眼色,陈黎立刻会意。
两人主动出击,将战局拉到旭哥附近。
孟夕年看准时机,一把将旭哥拎了出来,往墙上推去。
男人的头死死抵着墙,整个人像乌龟匍匐在掉灰的墙面。
“别动!”陈黎一手拿着打斗中抢来的棍子指了指众人。
“再动,我弄死他。”孟夕年眼神狠戾,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整个小巷的气氛降到冰点。
众人即刻安静下来,尘埃缓缓沉淀。
“别……别乱动啊。”旭哥连忙喊停。
谁料这群人里还真有伺机动手的,一根斜后方的棍子朝着陈黎砸去。
孟夕年狠狠把旭哥一压,直接将人压在地上,另一只手已经拉开了陈黎。
陈黎一愣,再抬眸时只见鲜红的血迹从孟夕年额角往下流。
她的指尖微微颤动。
这一下,陈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那种感觉。这个人存在,所站之处即为目光中心,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让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看到她被伤害。
如果没有人为她的成长负责,她要带她往阳关大道走去;如果没有人教她善与爱,她要向她指出光的来处;如果没有人能牵住她的手,她要带着满身的伤痕抱紧她。
哪怕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