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搭救的女子抱着孩子麻木地掉着眼泪，丝毫没有获救的喜悦。
也是。
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儿，谁都能来踩一脚，就算躲过了这次，那下次呢？
姜令华看了看周围。
可怜的人太多。
她能救一个，也救不了第二个。
旁边围观了全部过程的一个矮小老头儿笑呵呵地看向他们：“你们救错人了。”
姜令华和平先生疑惑地看向他。
小老头龇了龇牙：“刚刚那几个男人，专吃恶人。这女人头一个孩子，就是被她煮了，啧啧啧，那味道，老香了。”
女子听到他的话，依旧流着泪，但是动作却不慢，抱着那个傻孩子便准备跑。
姜令华拦住她：“把那孩子留下。”
女子哭得凄惨：“姑娘，他骗你的，奴家哪里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
姜令华不耐烦地把孩子扯过来：“你走吧。”
她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那个女子。
因为她的脸太干净了，而且也不像没有力气的样子。
而且，每当她看向怀里的孩子，眼神里有愧疚也有贪婪。
女子瞪大了眼，朝她扑过来。
可她哪里是姜令华的对手，最后力气耗尽，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也想把我的宝儿煮了！你是坏人！把宝儿还给我！”
她的声音异常尖利。
姜令华朝她肩膀狠狠踹了一脚，她跌落在三尺之外，片刻之后，爬起来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不甘不愿的离开。
她喃喃道：“这该死的世道。”
平先生脸色难看，走到那小老头面前。
“老人家，你可知道，为什么綦州的灾情会这么严重？”
“为什么？”小老头呵呵一笑，“前两年有人高价购粮，许多人贪钱，就把大部分粮食卖喽，结果遇见天灾，可不是抓瞎了么？”
他似乎并没有被天灾影响，明明衣衫破烂，食不果腹，但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高价收粮……
姜令华若有所思。
“老人家，难道你不生气？”
小老头似乎很诧异：“生气什么？”
“若不是他们收了你们的粮，这个灾年也不会这么难过，你看綦州以外的地方，百姓尚能生存。”
小老头冷哼一声：“是我们自己选择要卖粮，钱收了，这时候又翻脸不认人，哪有这种道理？”
话是这么说。
但一辈子生在土地长在土地的农民，哪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他们想的也不过是过得好一些，即使有些贪婪之心，却罪不至此。
姜令华意味深长地看了这小老头一眼，没再开口。
平先生拍拍她的肩膀：“我们回去。”
白捡的小傻子在旁边傻笑着，看到地上的草根，拽起来便想往嘴里塞，姜令华把他拉过来，从荷包里掏出一块有些碎了的糕点，悄悄塞到他嘴里。
小傻子愣了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姜令华抬头，看向平先生：“就这么回去了？”
“不然呢？你现在，能做什么？”
姜令华平静地开口：“反正不能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