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娇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不应该是冲上去推一把,叫赵老夫人摔得更重吗?
而她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将自己垫在赵老夫人身下,护住了她!
唐浅陌银牙暗咬,狠狠瞪着窗外并肩坐下的两人,却没有丝毫办法。
沐明珠沉声道:“别着急,且再看看。”
她不相信林舒娇真能把狐狸尾巴藏得这么好,除非之前的调查有误。
躲藏在暗处的荼蘼山庄佣人们将将要冲出去,即使扶不住老夫人,也能把那胆大包天的林舒娇按在地上拘起来。
可他们急急才露半个身形,就看见林舒娇抱住老夫人的身子,反身替她挨下了这一摔。
他们都惊愣了。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难道她并不是要殴打老夫人?
众人发觉自己误会了什么,一时间犹豫起要不要现身。
不去吧,担心老夫人刚才那一摔会出毛病,去吧,可不就是违拗了老夫人的吩咐么?
而且谁知道林舒娇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可不敢稍有大意。
于是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佣人中的主事人,夹在在佣人中密切关注着的赵总管。
赵总管压了压手,低声道:“都别出去,再看看。"
众人听到这话,便定下了心。反正主事的都这么说了,出了事自有人担着,他们便不慌,只管瞧着就是。
在所有人暗中的观察中,赵老夫人韦竹茹冲林舒娇露出一抹笑容。
奇怪的是,这位老婆婆的牙齿竟还洁白。
林舒娇有些拿不准,问:“老婆婆,您多大啊。”
韦竹茹一边按揉着自己的腿脖子,一边打量着身旁的孙媳妇,温声道:“我今年八十二啦。”
林舒娇睁大了双眸。
八十二,牙齿竟然没坏,外貌也这样年轻!
她惊讶:“您看上去真不像。”
“身体的亏损都在里头,外面的壳子再年轻,又有什么用呢?”
韦竹茹说着,忽然捂住嘴,重重地咳嗽了一会儿。
林舒娇觉得她快把肺头咳出来了,脖颈处的青筋随着用力暴露出分明脉络,看着好些吓人。
林舒娇心中的那股违和感被老人这一咳冲淡了,她侧身过去轻拍老婆婆的背,见老婆婆缓和了些,又上下抚弄帮她顺气。
韦竹茹缓过气来,看向身侧的孙媳,眼色更柔和些许。
“让你见笑了。”
说着,把手又去按揉腿脖子,那里扭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林舒娇看见,蹲身前去,移开她的手。低头观察了下,在淤青的地方按揉起来。
她的手法轻重有度,推行缓慢。韦竹茹脚踝虽钝疼,却也感到一股子经络疏通的畅快。
林舒娇一时下手重了,韦竹茹耸起眉间低叫了声,林舒娇立马放轻手法。
“弄疼您了。”
韦竹茹看着这个纯美的孩子,越看越喜欢,嘴角止不住地上翘,只顾着欣赏。
样貌儿俊,品性也好,会照顾人。
白是她瞎操了这么久的心,先还朝夕思虑着宵儿的婚事,入土都不得安息。
这会儿倒妙,他自个却挑了个好的来。
赵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心里像开了花一般的美滋滋。
这就是她中意的孙媳妇,谁来说三道四也不顶用。
林舒娇一抬眼,见这老婆婆只顾看着她笑,那眼里意味深长的样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这么大个庄园,怎么就您一个人在这侍弄啊。再说,您这么大岁数了,干嘛还出来干活儿,该好好怡享晚年才是正经。”
她们两人相谈甚欢,互相都看对了眼。
楼上的唐浅陌再也看不下去,掰开旋扭推开窗,冲外面喊。
“赵奶奶,您干坐在那儿干什么呀?外面风多凉,您快进来歇歇。”
说完,她拉上窗帘,闷闷不乐,转身离开了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