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拍了拍神游的罗真真,递上水,问“渴不渴。”
罗真真回过神来,接过水后打开水后抿了一口,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
两人继续往前走,罗真真还不时的回头望。
花店在步行街中段偏下,只是另一头没有停车位,所以他们得走这一段。
两人很快就抵达花店,这里的老板和楚先生相熟,见人来就迎上来问:“楚先生又给嫂子订花啊。真浪漫。”
楚先生没有否认,接过了白色的玫瑰花,付了钱后就往回走。罗真真此时还在神游,他的心不平静的在躁动,是一种莫名想进那间店的冲动。
那可是名片上的店铺啊!!!
折返回去的时候,再次路过那里,罗真真看见了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对方没有抬头,依旧是只能透过毡帽看到他的嘴角。
这笑里充满了绝望。也让罗真真打了个哆嗦。
楚先生见状还以为是罗真真紧张,他拍了拍罗真真背说道:“要去见老师,你比我还紧张啊。”
罗真真没有回应,疯狂的压制自己想到马路对面去的欲望,他硬着头皮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有针在扎。
他一直告诉自己,得克制,被欲望牵着走是毁灭的征兆,是兽,不是人。
出了步行街,罗真真总算松了口气,那股子欲望好似有地缘反应,离开了就无事发生。
他和楚先生坐上车,在空调的吹拂下总算松了口气。
楚先生给罗真真递了纸巾,还打开了车里的功放。他选了首张国荣的《风继续吹》。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离墓园越近,罗真真就看到沉默的楚先生眉头皱的越厉害。这让他确信,表叔对于楚先生而言是尤为重要的人,他们之间的感情肯定也是不一般的。
公墓在新城的边上,背靠着大山,郁郁葱葱,充满了原始森林的野性。到了这里似乎风都抵不过暑气,是凉的。
车在公墓边缘停好之后,罗真真带着楚先生巡阶而上,他也是第二次来。
两人刚走了几步,不知怎么的到了这罗真真也觉得心里发闷,悲伤弥漫。
表叔的墓葬在众多墓碑中间,罗真真他们走到墓前时阳光正好从云里露了出来。金灿灿的墓碑似乎在朝两人打着招呼。
楚先生放下花,从包里点了根烟放在墓碑前。
罗真真作揖祈祷,心里暗暗说着:“表叔,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想让我做什么?”
“如果只是想让我体验不一样的人生,那么我告诉你,我很乐意。”
“还有,表叔,你认识那个男人吗?他给了名片,而我又发现了那间店,我该去吗?”
“这个世界怎么了?我怎么了?真的存在超自然现象吗?”
“……表叔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很想你。”
从内心困顿到最后罗真真说出了自己从未对表叔说过的心意。他是爱这个包容自己的表叔的,也是这个表叔的包容拯救了罗真真。
甚至可以说,就算是他去世了,他留下的东西也在让罗真真变得更好。是在治愈罗真真。
罗真真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在获得上帝视角之后,哪怕有更多的未知,危险,他也不会后退,就像是自己现在活着的野望就来自于对于未知和神秘的探索欲。
楚先生也在默念着什么。
罗真真借口离开,让出了一个比较隐私的空间给楚先生出心里话。他站在墓园种的桦树下,心里思考着那家店,那个男人,还有自己的眼睛。
思考让他把手插进了自己牛仔裤的口袋,他惊讶的发现了那张名片居然在口袋里。
他掏出来拿在手上把玩,看着【第一幽园】四个字发呆。
不多时,楚先生拍了拍他的肩,从他的手里接过了名片。罗真真回过神来看着楚先生发着笑。这是一种掩饰自己惊恐的笑。
“收好了。”楚先生的表情变得严肃,他没再多说什么,领着罗真真往外走。两人上了车,这时候楚先生才像是憋不住了,说了句:“作为老师的学生,我就托大让你叫声哥。”
“哥。”罗真真回应。
“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哥,那有些事我得帮着你。”楚先生一改之前的书生气,此刻眼神之锐利比起警察也不逞多让。
他说:“你手里的名片很危险。”
罗真真一惊,他之前以为楚先生并没有留意名片上的字,现在突然谈及他倒是一时间说不上话。
“看你的表情你并不知道他意味着什么。那我也不能多说。”
“我只告诉你,它很危险,而你是它选中目标。”楚先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面跳转话锋,一面开车,说道:“总之,不要被贪婪遮住了眼睛,不要被不劳而获牵住了鼻子,不要被欲望掌握了人生。”
这话玄之又玄,罗真真点头应允。他得嘴像是被封住了,想说话一个字都蹦不出口。仿佛有股力量阻止了他和楚先生对于【第一幽园】的交流。
罗真真尝试着说别的话,也顺利的对楚先生说了句:“谢谢。”
楚先生笑着说:“别客气。”
这种简单的试验告诉罗真真自己现在是无法和任何人说出关于【第一幽园】的消息,还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只要语义上有关于这些的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罗真真意识到,自己在步行街想问楚先生有没有看到那间店铺不是自己震惊中忘了问,而是自己根本说不出来。
压力在罗真真的身体蔓延,是恐惧。但他又隐隐兴奋起来。
他觉得既然楚先生知道这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还和神秘人相关那么也算是给了他一条线索。
也算是好事。
楚先生停在了红绿灯前,清了清嗓子说:“虽然不知道老师给你留下了什么,你也不必告诉我,但我想和你说个故事,关于它的故事。”
罗真真竖起了耳朵,有些中二的说道:请您开口。
绿灯亮起,大众汽车如离铉之箭,就像罗真真听着那个故事,觉着自己此刻才真正踏入世界神秘的另一面。
如离铉之箭,不问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