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率队来镇妖堂抓人搜尸的,是唐诗。
所以理论上只有她有资格下令。
但开口叫人把袁通他们给抓回去的,却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周洵。
唐诗扫了周洵一眼,不欲理会。
其余执法堂弟子也无动于衷,便准备跟唐诗回西峰。
可周洵却突然拉住了唐诗,虽然很快就松了手。
“师姐,咱们要是就这么回去,那执法堂的脸面可是又被丢了一次啊!崔师兄他……”
唐诗有些意外于周洵的当众阻拦,单手扶剑,目若剑火:“这个时候开始替自家主子着急了?既然他怕丢人,不敢亲自带队来镇妖堂,那么现在我想怎么做,就不关他的事。”
闻言,周洵顿时冷汗淋漓,喉头的肌肉急急颤抖,愣是没再敢多说一个不字。
但周洵依旧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于是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在场的几位执法堂内门弟子。
那些都是崔明山的亲信。
“师姐三思!”
“刚刚这几人的确试图阻拦我执法堂行事,依律是可以带回去审问的。”
“师姐……”
面对众人的劝说,唐诗的面色越发寒冷,这一次,她没有再做过多的争辩,只说了六个字。
“我说了,回西峰!”
也就在唐诗此言刚落的一瞬间,一声叹息总算自人群中幽幽响起。
“师妹果然还是这副暴脾气,我并非不来,只是在暗中策应,以防镇妖堂叛宗而已,现在我要带这几人回堂审讯,师妹可有异议?”
说着,崔明山那瘦高的身影终于缓步走了出来。
唐诗看着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转身便走。
而崔明山则抬了抬手,于是袁通等人立刻被封了气海,锁了双手,塞了麻核,如同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被押送走了。
崔明山转过身,遥望着殿门外的王临川,躬身行礼。
“若陈师弟闭关结束,还请通知一下我执法堂,届时明山再来恭请。”
言罢,崔明山这才施施然离开。
……
袁通等人被执法堂抓走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座藏剑山。
如果放在以往,只是几个外门弟子被抓,当然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但自从缉捕血魔老祖一役之后,很多人都将袁通视为了陈师兄的心腹,所以消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执法堂与陈师兄的恩怨。
当秦秀秀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距离袁通被抓走,已经过去足足一个时辰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执法堂,或者说崔明山,此番选择发难的时间节点非常巧妙。
因为整个伏剑宗,大部分崇拜陈庆年的拥趸,都因为他的一次讲道,纷纷开始闭关蓄势了。
秦秀秀虽然比不上袁通那般刻苦,而且现如今的她已经是三才境了,完全放下日常修炼去蓄两仪境的剑法也不现实,但她还是每天都会拿出一两个时辰尝试的。
所以今天执法堂抓人的时候,秦秀秀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赶去。
事后听说执法堂的人并没能带走陈庆年,秦秀秀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没有去镇妖堂,也没有单枪匹马杀到执法堂去,而是转头去找自家老爹去了。
当听说自家宝贝儿女儿要自己帮着捞人的时候,秦政还显得有些诧异。
“你跟那袁通的关系这么好?”
秦秀秀撇了撇嘴道:“多少有些同袍之宜,而且当日下山,师兄唯一点名要的一人,便是这袁通,女儿事后查了一下,发现他们竟然是同时入门的,想来应该情谊不浅。”
秦政拨了拨手上的玉珠,略作思考,缓缓开口道:“执法堂的存在,本来便是用来维护宗门规矩的,今日之事我也略有耳闻,那袁通阻挠执法堂行事,的确可以算是坏了规矩,所以执法堂将他带走,没有问题。”
秦秀秀皱着眉头:“那怎么办?”
秦政云淡风轻地笑道:“能对付规矩的,只有规矩本身,袁通犯的事儿不大,最多被打几下板子,你担心的,其实还是他万一被执法堂严刑逼供,会在执法堂的授意下攀诬陈庆年吧?”
秦秀秀倒也光明磊落,直接点头承认道:“女儿这叫防微杜渐。”
“嗯。”秦政并不生气,反而支招道:“既然如此,那么只需要保证执法堂不会乱来就可以了,门规有言,若首席大弟子要求,或者百数以上弟子共同进言,便可以要求执法堂公开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