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还是优柔寡断了些,既然选择了逼宫,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现在倒是让镇妖堂把腰板儿给挺起来了,三番两次,让我执法堂颜面何在?”
面对崔明山这么直白地腹诽自家长老,张晓更不敢说话了。
也没有呵斥崔明山注意言行。
毕竟整个执法堂谁人不知,惹谁也不要惹崔师兄?
对此,崔明山好像也习以为常了,随即对张晓吩咐道:“那些闭关的弟子,都找人盯一盯,这几日唐师妹还在养伤,你需要多承担一些责任,下去吧。”
“是,师兄。”
张晓闻言如蒙大赦,赶紧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屋中烛火骤然而灭,将崔明山的笑容彻底落进了黑暗中。
片刻之后。
崔明山的身影出现在了刑院之中,四周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落在他的耳中,却仿佛这世间最美妙的仙乐,脸上甚至习惯性地浮出了一抹陶醉。
崔明山慢步走进一间刑房,里面没有执法堂弟子,只是在绞架上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
年轻人垂着头,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精神状态却极差,脸上满是死灰气。
“照理来说,你据实上报,并没有什么错,更没有触犯门规,但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便是会折损我执法堂的颜面,师尊不予追究,那是他心胸宽广,但于我而言,却更要公私分明。”
说着,崔明山来到年轻人身前,轻轻抬起了他的头,赫然竟是崔远!
“哥,我知错了……”
崔远的声音很虚弱,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而崔明山却直接将他的下巴向下一拽,使其关节脱位。
“啊。”
崔远发出了短促的叫声,再在崔明山的一双笑眼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崔明山的手指在崔远脸上轻轻划过,带起入骨的血肉,分外鲜艳。
“你应该知道的,族里的小辈中,我最欣赏你,所以这次只是惩以小诫,之后应该怎么做,能明白吗?”
崔远说不了话,只能恐惧地看着崔明山,颤抖着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陈庆年故意夸大战功,隐瞒情报,贻误战机,枪术来历不明,疑为邪道奸细,建议彻查。”
崔远瞪大了双眼,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而崔明山则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哦对了,他还出言威胁过你吧,这个也记上,你不必担心秦秀秀和宁无双,更不必担心祁山,我自有安排。”
说完,崔明山也不等崔远应答,转身便走了出去。
离开刑房,崔明山还似乎有些贪恋那迷人的血腥气,目色幽远地看向主峰所在的方向。
大概是在想,陈庆年的血又是什么味道的呢?
他探着鼻子嗅了嗅,脸上满是期待。
“万道归一?若是所有人都不练剑了,那还叫伏剑宗吗?闭关苦修?若是所有人都自困于宗门,跟万寿山里那群老王八有何区别?乱我道统,毁我人心,真是该死啊。”
崔明山嘴角笑容不改,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伸手拢了拢身上那件宽大的袍子,眼中闪过明媚的剑意,踱步向前。
“周洵,放人吧,我弟弟应该已经悔改了。”
崔明山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却连半步的停留都没有。
阳光下的每一寸影子都显得那么的坚定不移。
远处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正看着这一幕,眼中毫不遮掩地露出了厌恶之色。
她知道,这次陈庆年怕是真的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