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不觉得羞赧,相反,他也跟着笑,只不过他笑的满足又嘚瑟:“既然这样,那我也去磕个头,不求旁的,只求还有机会回去见见我那婆娘。”
说着,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到那小神像前低头就拜,虔诚的磕了个头。
这一刻,那些笑着的人不笑了。
是啊。
要打仗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去的机会,一时间门各个面面相觑,等到那边蒲团空下来后,竟也起身走过去,一个接着一个的对着神像磕头。
坐在营帐里的张比迁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身边的几位副将:“瞧着倒是比前几日人心定了些。”
“是啊,这雪当真下的邪乎。”站在最前头的副官长叹一口气:“到底还是国师大人有先见之明。”
犹记得那日早晨起来,到了帅帐就看见里面堆满了粮草,而自家将军则穿着中衣,兴奋的围着粮草转来转去,见他们来了,先说着粮草是国师送来的,又拉着他们去看那张舆图,他们起初还以为夜里来了辎重他们不知道,可他们追出去却没发现车轴脚印。
于是,国师大人到底怎么运送的粮草,顿时成了不解之谜。
那些副官们嘴上不说,心里头却都有自己的计较,总归他们跟着拜神是拜的最虔诚的,哪怕没有供品,供奉一碗稀粥也是好的。
休整一番后,大军重新出发。
等到大军离开,那寂静无声的丛林中才突然钻出几个孩子来,那些孩子身上裹得是羊皮袄子,背后背着竹筐,里面的扔着几只染血了冻僵了的兔子。
“大哥,他们走了,你看清他们拜的是什么了么?”后头一个年岁较小的孩子小声问道。
“看清了。”
年岁大的那个表情凝重:“咱们尽快回去,可别误伤了人。”
说着,扭头穿上雪橇,拿着木棍‘滋溜’一下就窜了出去,后头那个年岁小的,别看个子小,动作却很灵敏,可见他们滑雪是很习惯了的。
一路直奔山下的村落。
那边早已戒严。
他们窜入里长的房内,里面叔叔伯伯们各个手里拿着庄稼把式,俨然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模样,他们跑进去,背上的竹筐都来不及放下,只冲过去喊道:“我瞧见他们拜道祖了,而且是白玉的,应该是京师的人。”
京师?
叔伯们顿时诧异的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这大风大雪的,京师的人是怎么过来的?”而且……从京师出发,怕不是日夜兼程吧。
“这几个小子不会看花眼了吧。”
“我们说的是真的,真的!真的拜的是道祖,而且那个神像,跟□□奶供奉的那个一模一样。”那可是国师大人当时亲手送给□□奶的。
瘟疫一场,□□奶病的都快拉虚脱了,结果被人家一副药给救了回来,可惜□□奶嫡亲的曾孙在国师来的前几日发病死了,被救回来的□□奶一心求死,后来还是国师与她谈话后,才将那满心的悲痛掩藏,转而拜起了神,而那看似白玉,却又不是白玉的神像,正是国师亲手所赠。
他们所在的村落是一整个氏族群居之处。
此地在两山之间门,两座大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宝地,他们聚族而居,若不是梁地失守,他们也不会如此紧张,该说当初国师突然摸过来让他们起了警惕之心,所以在察觉到外面有军队后,他们才会拿上趁手的家伙事儿,打算拼一把。
梁王再不好,对他们老百姓还是好的。
仿佛铆足了劲儿与京师那边相比,誓要将梁地发展的比京师要好,尤其瘟疫过后,梁王世子病逝,梁王后宅子嗣更是基本死绝,只剩下以为年幼的小世子,那凄惨的模样不比民间门百姓差,可就算如此,他依旧亲自到处赈灾,这般行径就连再苛责的老百姓,也不忍说出梁王的不好来。
如今梁王死了,曾经受过梁王恩惠的老百姓不愿与叛军合流,他们是避居氏族,做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能保住这一处山洼。
可今年冬日极冷,往年冬日也会下雪,可今年的雪却尤为的大。
本以为这一冬日,京师无法反应,等反应过来,恐怕梁地也被叛军给占据了,如今梁王死了,曾经受过梁王恩惠的老百姓不愿与叛军合流,他们是避居氏族,做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能保住这一处山洼。
所以,当此时听说京师的军队来时,他们也觉得惊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