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范婉这边整装待发, 关于瘟疫的风言风语也传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京师的老百姓们都吓得半死,到处都能听见老百姓们咒骂的声音, 至于咒骂的谁, 大家伙儿都知道,后来又听说那传播病痂的人骨头硬, 不肯说出去哪里放了病痂,老百姓们又是心有戚戚, 轻易不出门, 便是出门回了家,也是将身上的衣裳给脱了扔到外头,若不是实在家境不富裕,说不得那衣裳都得烧了。
可纵然如此,还是不少人病了。
起初以为是瘟疫,后来才发现是风寒。
多数病的都是老年人与小儿, 老年人是因为担忧心悸, 又急着帮儿女攒点儿吃用,身上忙湿了也顾不上, 这才吹了寒风得了病,小儿则是因为怕染病, 家里人做主给洗了澡, 结果被做好保暖措施,这才着凉。
这年头风寒也是大病。
一时间,城里的大夫很是紧俏起来。
与乡野不同, 京师还是有药房的,多数是宫里的御医带的弟子在外头开的,虽说弟子们的能力层次不齐, 但总体来说,却比游方郎中好些的,所以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京师的药堂也变得越来越忙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自从被梁地的人入侵,然后进行二十一天自我隔离后的药圣宫,终于开了门。
这次开了门,苏宝珠就直接叫人在山脚支了口大锅,里面熬的就是强身健体的汤药,能治疗一些感冒咳嗽的小毛病。
药圣宫出品,老百姓自然放心,就算没病,也想来喝一口安一安心。
可随着那些风寒患者的家人带了一碗回家给病人喝,却发现病情好转后,药圣宫这药的名气瞬间大了起来,后来更是传出这药能够预防瘟疫的功效,以至于那些年岁大的,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出城来喝药。
这哪能成啊。
且不说这药是不是真有功效,便是有功效也不能叫这群老人家每天天不亮的就出门排队啊,这要是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事呢?
年纪大了骨头脆,药圣宫建在山上,虽然地势平坦,可到底不是马车就能到的地方,从路口到他们施药的地方,还是有一点距离的,这要是摔了呢?
苏宝珠愁的都想把药锅给收了。
可她也知道,既然范婉交代了,这件事就必做不可。
左右为难之下,只好求助崔六郎。
崔六郎如今在京城的国子监读书,平常刻苦之下,已经许久未曾到药圣宫来了,如今得了消息,忙不迭的就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要好的同窗。
而苏宝珠一身女版药圣宫校服,看起来清纯似仙,看的那几个同窗面红耳赤,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清纯的反应落在苏宝珠眼里,却只觉得这群‘高中生’可真是没见过世面。
崔六郎得知苏宝珠的难处后,顿时笑了笑:“这有何难,正好二叔母如今在家中也是无事可做,倒不如拜托她帮忙在城中施药,届时年岁大的直接在城中领了药,就不必出城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
苏宝珠打的也是这个注意,若崔二夫人愿意帮忙就最好了。
却没想到崔六郎话音刚落,另外几个同窗倒是率先开了口:“我母亲在家中也是无事可做,届时叫她一起来。”
“还有我母亲亦是。”
“我母亲亦有空闲来帮忙。”
几个不孝子压根没想过回家问问亲妈的想法,直接就把亲妈给卖了。
“既如此,那便拜托各位了。”
苏宝珠对着几个人屈膝表示谢意,又换来几个少年人面红耳赤目光躲闪的反应,她权当没看见,只叫融云上茶,将这凉亭让给他们,自己则是去了育婴堂。
等苏宝珠一走,几个人立即盘问起了崔六郎。
崔六郎很是尴尬:“你们还是别想了,我这四妹妹此生已经决意不再嫁人了。”
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即满眼狐疑的看着崔六郎。
“便是新寡只要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在意,旁人也不能置喙的吧。”这话说的,以为苏宝珠是因为守了寡才出了家。
崔六郎顿时更加尴尬了:“倒不是因此缘故,至于到底为何,你们还是莫要再问了。”
这话一处,其他人更是心痒痒的想知道答案。
可惜崔六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开口,几人百爪挠心难受极了,最后还是崔六郎站起身来:“药圣宫中有一育婴堂,我带你们去瞧瞧。”
几个人自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