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有了想法, 但也没有一蹴而就,反倒打算徐徐图之,准备再观察观察谢观主这个人。
再加上皇后产子后不久,就迎来了后宫中的婴儿潮。
先是两个美人临产, 一前一后生下了两位公主, 其中一个公主生下来就咽了气,惹得皇帝好大的不快, 立即让御医调查公主夭折的原因。
御医查了半天,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美人身体本身就不好, 再加上怀孕期间一直惊惶不安, 吃喝上都极尽小心,胎儿在肚子里就没养好, 产程又太长, 在产道里硬生生的憋死了。
美人哭了半天,见御医竟将公主夭折的事推到自己头上, 顿时不顾产后虚弱, 跪在地上磕头发誓:“妾身怀孕期间,吃喝一应照着御医关照所吃, 他说吃三块禽肉, 妾身不敢多吃更不敢少吃, 生怕伤及腹中胎儿, 怎会在怀胎的时候没养好呢?定是这几个老货推脱责任,陛下, 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美人刚刚生产,本就虚弱,此时这么一哭, 更是凄惨无比。
可御医此时也急了,紧跟着跪下来:“回禀陛下,当真是小公主在胎中太过虚弱啊。”的
皇帝被美人哭的脑袋疼。
此时他又想到了谢观主,于是赶紧派人去接谢观主。
美人因为刚生产,到底是自己的女人,皇帝也不是那冷心冷血之人,便先叫宫女将美人送回了房里,暂且先躺着休息,御医也被叫了起。
一时半会儿,这产房外,竟寂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外头传来一声通报声:“谢观主到。”
所有人不约而同往外头看去,就看见一个背着竹篓,手里还拿着药铲,穿的很是朴素的男子正跟在小内侍的身后走来,脸上满是无奈。
“谢卿,你今日怎么这般打扮?”皇帝也是诧异极了。
范婉叹息:“我刚好采药回观里,连药铲都没来得及放下,哪里还顾得上换衣裳。”
皇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公主的事情要紧,所以皇帝赶紧叫人给范婉说了关于小公主的事,范婉原本还有些无奈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仔细查看了小公主,又在宫女的陪伴下进了寝宫询问美人。
最终得出结论:“美人年岁太小,骨盆耻骨难开,孩子胎里养的尚可,头有大,孩子是闷死的。”
闷死的?
这话一出,不仅御医松了口气,屋内的美人也是嚎啕大哭起来,旁边的宫女不停的劝慰着,只期望自家美人能振作点,倒是皇帝敏锐的察觉到了:“谢卿是说,乃是因为范美人年岁太小的缘故?”
“女子虽十六及笄,然身子得到二十才能完全长成,二十之前产子都是极危险的。”对于这个问题,范婉自然回答的很郑重,若是能叫皇帝重视到女子早婚的事情,也不算白辛苦一趟,于是他又说道:“若陛下去民间查探一番便可知,难产之人多数为年岁小者,真过了二十岁,多数能够平安生产。”
皇帝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
他素来是个喜欢纤细娇小女子的皇帝,宠幸的美人,甚至包括中宫皇后,都是身材纤细的,再加上这个美人如今也才十六,怨不得皇后生产差点大出血,美人生产又死了小公主。
难不成他以后只能宠幸那些丰满的?
皇帝的表情瞬间怪异了起来。
范婉可不知道皇帝的脑洞开到哪里去了,她如今还在给皇帝做科普,女子怀孕期间该做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总之,她希望能引起一个效应。
毕竟但凡皇宫里出了什么事,外头的大臣很快都会知道。
如果大臣们能因为范婉的这些话,对女子产子过早这个问题重视起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皇帝知道,范婉向来不是危言耸听之人,既然他说年岁小,且身形纤细的女子更容易难缠,皇帝就开始盘查后宫所有怀孕妃嫔,除却两个身材妖娆的妃嫔年满了二十外,其他的都是十七八岁的花骨朵。
简直禽·兽啊!
范婉拿到这一叠孕妇的资料后,忍不住的在心底暗骂。
说起来,这后宫中唯一大龄产子的就是中宫皇后了,其他的妃嫔,年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四,由此可见,皇帝还是很专情的,一直以来坚定的喜欢年纪小的。
许是公主夭折的事吓到皇帝了,这一次,范婉终于给所有妃嫔把了脉。
不得不说,这些宫妃明明锦衣玉食,可偏偏生产条件却不好,恐怕日后生产时,很有几个要遭些磨难。
皇帝得知后,再也顾不得矜持,直接邀请范婉在宫中住下。
范婉却是不愿意。
“陛下,待发动了再派人去接我也不迟,又何必将我留在宫中,图惹是非。”
范婉叹息:“再者说,我虽方外之人,却也是个男人,留在宫中着实不方便,况且我平常日日做早课,拜祖师爷,宫内这情况,实在是不方便,若惊扰了旁人就不好了。”
只可惜,这些理由没办法说服皇帝。
怕被那些多嘴的大臣们说嘴,那就住在太极殿往前的前宫殿,每日拜道祖不方便,那就收拾一个院子来,仿照药圣宫的摆设,也摆一个小神龛来。
总之,宫里的娘娘们不生完,这谢观主是别想回去了。
范婉一脸为难,只得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