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有毒,最先紧张的是常威,献清要是出了问题,皇帝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何远桥讪讪一笑:“三殿下可真会开玩笑,这可是正宗的好茶,再说了,殿下在我府上出了事,陛下和岩国公会放过我吗?”
献清也笑了笑,放下茶杯,一拱手:“献清谢伯父招待,待寿宴过后再来叨扰,告辞。”何远桥也拱手回礼:“殿下慢走,不送。”
常威引着献清出了府门,焦急的问道:“殿下,没事吧?”献清一摆手:“尽快回去吧!”
次日清晨,献清照例洗漱,吃了早膳,然后在不大的院子里慢跑起来去,五月下旬的江南已经算热了,不一会就出汗了,跑着跑着,献清就发现院门口有一个小脑袋在偷看他,所谓“球场有黑丝,人人詹姆斯”,献清更加努力的摆臂,大跨步,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起来,偷偷看到门口的脑袋消失了,才停下来,拿着常威送上软布和水擦拭起来。
此时,在国公府另一个方向的一个大院子里,一栋二层小楼伫立在院子中央,院子种满了各色鲜花,一个丫鬟急匆匆的上了二楼,气喘吁吁,何敏月端坐在铜镜前,两个丫鬟正在给她梳头,上了二楼的丫鬟来到何敏月跟前:“小姐,我刚刚看到姑爷在跑步呢?没有传说的那样虚弱,跑的还挺快的呢,嘻嘻…。”
何敏月一扭头,杏眼一瞪:“小莲,你个死丫头瞎说什么呢?哪来的姑爷?”名叫小脸圆的丫鬟急忙说:“哦,不是姑爷,是三皇子。”后面还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姑爷吗?管家就是这么说的。”
何敏月不理会小莲的嘀咕,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万千,明天是父亲的寿辰,十五年前自己才两岁,母亲扔下了自己走了,父亲开始自暴自弃,前几日,大夫说了再不控制食欲,也就只剩下半年了,自己的婚约还要等四年,等三皇子年满十八岁,万一父亲离去,敏之哥当了国公,会怎么安置自己呢?在这秀楼闺房里等着嫁入皇家?怎么才能说服父亲节食呢?
“小姐,国公吩咐今晚宴请三皇子,让你今天别出府了。”小莲的话打断了敏月的思绪,“知道了,更衣吧!”敏月站起来,不知道怎么了,说起三皇子,敏月想起了昨日在河口的船上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男人,一想到此,一阵郁闷。
傍晚的国公府,早早的点起了灯,隐隐有乐器演奏的声音传出,是为了明日的寿宴准备的表演在排练。正堂宽大的客厅里,摆放一张大圆桌,几个丫鬟正陆陆续续的上菜,摆放碗筷,敏月带着丫鬟正在指挥。圆桌四周摆放四个软凳,敏月见都摆弄好了,便在主座右下首第二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献清在管家的引领下,进的厅来,敏月一看有人正进来连忙站起来,抬头一看,“是你…”。献清身穿盘龙锦袍,与昨天的装束不一样,白皙且瘦的脸庞带着笑意,看起来如春风般和煦,全身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质。
敏月看了有三个呼吸的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红着低头下去。献清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就是敏月小姐吧?燕州张献清,见过小姐。”献清并没有以自己皇子的身份自居。前世相亲无数的他,对于第一次见面哪些话该说不该说早就轻车熟路了。
明月并没有抬头,双手交叉微微一扶:“见过三殿下。”管家一看这情形,低头一笑,引导献清坐在了主座的左下首,让敏月在右下首第一个位置坐下,管家对着献清拱手道:“殿下稍等,国公正在接待琼国公派来的特使,马上就来,国公说让殿下小姐先聊着。”说着示意下人丫鬟搜都出去。
诺大个客厅只剩下献清敏月二人,气氛逐渐尴尬,敏月自幼学武,也有江湖儿女的作风,喜欢冲锋陷阵的大将军,自然不会太扭扭捏捏。她抬起头,看着献清的脸,率先开口:殿下,如何来的岩州?
献清一听这套路,在后世就是问男方有车吗?回答说:“先坐马车,后坐船,再骑马。”
“你会骑马?”
“刚学的,还不熟练。”
“殿下住在何处?”
“目前住在二哥府上,三皇子府明年建好。”
“殿下的母亲去世几年了?”
“四年了,十四年前生下我就病了。”
“我母亲去世十五年了,那时我两岁。”
献清一听,女大三抱金砖啊!只是没敢说出口,再看敏月,沉默不语了,献清非常了解没有母亲的孩子是什么感受,一时嘴拙,把后世问寡妇的话给说了出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话一出口,献清就觉得不合适,刚准备解释,管家进来说国公到了。
献清急忙站了起来,岩国公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进来,到主座坐下,看了看空的软凳,问管家:“敏之呢?”管家忙躬身回答:“敏之少爷回话说昨夜感染了风寒,卧床未起,便说不来了。”
岩国公皱了一下眉,并没有说话,看着还在站着的献清说道:“坐下吧,边吃边聊。”献清急忙坐下。
岩国公伸手端起酒杯,一看酒杯是空的,把酒杯重重一放,问管家:“我的酒呢?”管家没敢回答,看了一眼敏月,敏月低头不说话。献清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敏月心疼国公身体,不想让喝酒。
眼看国公脸上郁气越来越重,献清急忙打个圆场:“哎,那个管家,今天是我第一次登门拜访国公,没有酒不合适,少来点米酒吧!”管家听闻献清如此说,看了一眼敏月,就转身去拿酒了。
斟满酒杯,献清先端杯子站了起来,双手举杯对着国公:“这第一杯酒,我敬国公,早就听父皇说,国公经营一州之地,又专营船运,我大燕朝若没有岩国公的船运,当年虎庸关我父皇就饿死了,这杯酒我替父皇谢国公救命之恩。”
敏月一听献清所言,一时惊呆了,这人也太无耻了!什么话都说的出口,颠倒是非信手拈来啊!岩国公也是一愣,我有这么牛逼吗?不过也欣然接受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献清喝完以后斟满第二杯,管家给国公也斟满,献清端起酒杯继续对着国公:“这第二杯酒,我敬国公匡扶社稷之功,边关每次有战事,岩州的粮饷总是及时到达,朝廷的兵马才能打赢。我提天下百姓谢国公。”说完一饮而尽。
敏月彻底无语了,国公又是一愣,按时完成任务也算是大功劳了?不过跟这小子喝酒有意思,每一杯酒都说发法,端起酒杯又干了。喝完放下酒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献清,那意思是:继续啊!
献清一看国公,不出口菜再喝吗?没办法,又斟满一杯酒,端起酒杯继续说:“这第三杯酒是我自己敬国公,敏月是除了我母后以外,我见过的最漂亮,最好的女子,知书达理,倾国倾城,我替我父皇母后敬国公和未见过面的国公夫人一杯。”
此话一出,管家都吓傻了,国公夫人一直是国公府的禁忌,谁都不敢提,国公听到献清所言,缓缓沉默了,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敏月,原来自己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果然倾国倾城,想去了自己这些年的不管不问,顿觉得惭愧不已,两行热泪流下,端起酒杯放在嘴边,任由眼泪滴进酒杯,然后一饮而下。
再看敏月也是热泪盈眶,旁边的丫鬟也是偷偷抹泪。献清一看,得,玩大了,急忙安慰起来:“我想,国公夫人在天之灵看见敏月如此出色,也会感谢国公的。”
国公擦了擦眼泪,伸手摸摸敏月的头发,敏月也擦了眼泪,对着国公笑了笑,正当亲情洋溢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到国公旁边,低声耳语一番,国公一愣,失声道:“什么?你说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