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愣了愣,把药递到了他手上。
他问脉整病,还没有伺候过谁,看着手掌里的这碗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五看他这苦恼的样儿,笑嘻嘻道:“少爷,我去吧。”
“不用。”
浦笛紧了紧手里的药碗,敲响了房门,“姑娘药熬好了。”
小五在一旁看得直乐,少爷这性子不将一把,他能把这碗药端到天黑。
“稍…稍等。”
云裳听到门外的说话声,摸了一下炉火边的衣服,摸上去差不多干了。
她把衣服穿好后,整了一下头发说:“进来。”
傍晚雨过天晴,浦笛跟着她出了门,彩虹难得的现在了天空中。
云裳指着天空中的彩虹高兴地说:“那是我的名字,爹爹说我出生时,刚好是一场暴雨过后,彩虹初现,我娘就生下了我,说我是天上云做的衣裳,便取名云裳,浦大夫呢?”
“浦笛。”
浦笛得知姑娘名字,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服过药后的她和刚才仿若两人,脸上生了血色,红唇玉肤,眼睛清亮到不真实,恰似云上的仙子,如春日暖阳沁人心肺。
浦笛实在有些心不在焉。
“莫非是取自渔浦飏来笛,鸿逵翼去舟。”
“也许吧!我父母早亡,由舅舅养大成人。取名就不知何意了。”
浦笛看她对自己的名字典故信手拈来,一下起了胆子,“听云姑娘说病的是干娘?”
姑娘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很好,看她身体恢复如初,就忍不住想打探打探。
“家中突遭变故,故人帮扶一把,收为义女。”
原来如此,如果是自家娘亲,怎舍得一个女孩冒着大雨外出。
他听得出云姑娘声音有些沉重,对变故并不想谈。
浦笛又有些不知所措了,二人陷入了沉默。
好在李宅己经不远了,走过几条街道也到了。
还没进宅门,老远就能听到李田氏在一声声的哀唤。
常期病痛之人,总会以哀唤来减轻身体的疼痛,虽然没效果,也总能起到点慰藉心理的作用。
云裳撇开浦大夫,急急的跑进了屋。
她伏到床边,泪汪汪地道:“干娘,对不起我去太久了。”
“好痛啊,活着还不如死了,让我死了算了。”
李田氏约摸五旬年纪,双眼被病痛折磨得有点阴森,脸色腊黄嘴角一抽一抽,起了些白沫子。
两个媳妇在旁边抹着眼泪,不知是被骂的还是心疼。
“马上就不疼了,我请了浦大夫过来。”
“浦大夫”李田氏听这名字,眼睛突然睁大,“哎呀救命恩人。”
说着就想爬下床,起了两次身都没得起来,又哎哎呀地叫起来,“怎么把您给请来了,我这条贱命,实在不值浦大夫走一躺。”
李田氏抬起毫无生气的眼,就训斥起了云裳,“浦大夫时间多金贵,怎能随便去打扰。”
云赏低着头,眼睛啜着泪花,一脸心疼的听着李田氏喋喋不休的说骂似已习惯。
浦笛也许是麻木了各种夸大其词的说法,脸上仍旧平淡。
他在一旁把带来的银针摊开,取了一支又长又粗的针,对着李田氏的腿脚穴位扎了进去。
两位媳妇早已退到一边,云裳看那么粗的针扎进去,怕她痛就紧紧地抱着李田氏的肩膀安抚。
李田氏脸上没什么起伏,好像并没感到不适,只是嘴里依旧轻轻地唤着,随着浦笛手中的银针蠕动,叫唤的声音渐渐停了。
脸色也好了许多。
反过劲来后,李田氏拉着浦大夫的手,一个劲地说:“谢谢浦神医,去年若不是你,我们李家真就断子绝孙了,那我就成了天大的罪人……”
浦笛听完,才明白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