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季过后,山上滋生了很多蘑菇,很多百姓都上山采蘑菇吃。
李田氏也去山上采了一篮子蘑菇,回来炖成一大锅就中了毒。
李老爷吃得最多,没两个时辰就殒命了。
李寅那天没胃口就没吃,他半夜起床小解,发现大哥倒在门坎上口吐白沫,才发觉全家人都眼睛发青,口里还在吐着白沫子。
他回想起京城的告示说,山上有毒蘑菇,有很多人都中毒了,就怀疑家人晚上应该是吃了有毒的蘑菇。
那时因为中毒的人很多,京都的郎中大夫,十二个时辰开着医坊,全天听随太医院的命令。
来李家的刚好是浦笛。
浦笛那段时间医治了太多误食毒蘑菇的人,早就记不起李家了。
李田氏因为心中有愧,常常跟云裳提起,她是如何害死自己相公,又如何得救的。
云裳落难在芙蓉郡的那些日子里,就把浦笛这个名字深深的记下了。
在一边打听晏南修的日子里,一边在想怎么和他搭上话。
二嫂把饭做好,天已暮了下来,浦笛推脱掉就走了。
云裳顺势送他出了宅门,“诊金待哥哥们回来就送到医坊。”
“不用了,也没有用上药。”浦笛微微回道。
云裳狡黠一笑,“听闻浦大夫出诊千金难求,今日耽搁你大半天,实在是无以为报。”
这话虽是玩笑,却不假,浦笛出诊的诊金高到离谱,故断了出诊的麻烦。如果上医坊看诊,并不贵,从浦草医坊开在贫民的地界就看得出来。
浦笛被她那句无以为报弄得心痒,看人走到前头去了,连忙步子跨得大了些像是要追上去。
追到了人,他笨嘴笨舌又不知说什么,同行了几步,才开了口,“李大娘的病是旧疾,加上这一年忐忑不安,心中自责不已,血脉经络更不通了,每三日就需施针一回,不然久积成疾,只怕会瘫在床上,下不来地。”
“三日后,哥哥们应该回来了,会带干娘过来,有劳浦大夫了。”
浦笛恢复成平常模样,双手作揖告辞。
他本以为云裳会回应,没想到她只是对着他笑。
他眼中带着不惑看向她。
“前面街头有一家糖画,特别好看,就当感谢浦大夫了。”
云裳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浦笛嘴上说:“糖人啊,吃起来有些粘牙。”
可是并未拒绝,同云裳一起走到糖画人处。
糖画人见云裳来了,熟练的挖了一勺琥珀色的流滴糖,用一把瓷勺熟练的做起来。
不一会,一只可爱的小螳螂做出来了,长长的触角,薄到透明的双翼加上锯齿状的长腿,如一只准备扑蝉的活物。
“再做一只小狗。”
糖画人看了一眼浦笛,又做起了小狗。
云裳把做好的小狗递到浦笛手中,“这只小狗和你挺像的,很可爱。”
浦笛很少见姑娘这般不拘小节,就及时回话,“云小姐,率真随性,才配个上可爱二字。”
“再见。”
云裳举着手中的小螳螂,退着步子向浦笛告别。
浦笛见她远去后,端起姜黄色的小狗和自己比了一比,真的像吗?
他捏着自己的脸又比划了一下。
哪里可爱。
瑞德三年,暑月北方蝗灾,植物被吃得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南方水灾,田屋悉数被水浸泡颗粒无收,无数庶民流离失所。
首秋时节,二王妃孕三月滑胎,瑞德帝震怒,杖毙两名宫女,除冷荷外,东宫所有宫女全换,全部由二皇子亲选。
听说那两名宫女为了讨王妃欢心,摘了些倒仙花放入王妃寝宫之中,再加上吃了些凉寒的食物没两天王妃就落了胎。
瑞德帝痛失皇孙都被气出了病。
冬季一来,满地都是叶子,成王府的树尤其多,叶子落得更是厚实,晏南修早早的在成王府候着等乔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