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可还有其他交代？”张夜叉扔掉四棱剑，对着景龙观的方向跪倒，哽咽说道。
“净明宗第九点宗主叶法善法谕：裴旻、张夜叉性情乖张，背道离德，妄行旁门，着即日逐出净明宗。待天师印现世，许其戴罪立功，择机护宝再回宗门。”裴旻说完，缓缓爬行至张夜叉身旁，一叩到底。
张夜叉随之叩倒，伏地痛哭。
师傅苦心，他又如何不知？遥想几十年来，长者如父，谆谆教诲之声犹在耳旁，如今却天人永隔，再难相见。
“弟子张夜叉领受法旨。”他说完，探手入怀，将一物什取出，撰在手中缓缓摊开。
借着篝火望去，那是一方铜印，比铜钱大不了多少，许是经常把玩，亮晶晶的，极为入眼。印文是四个小篆，“道经师宝”。笔力古拙刚直，印文活脱自然，不似凡品。
密道中。
“他知道。”白颜敏敏沉默半晌，黯然回道。
“那你呢？”王琦君向前踏出半步，瞪眼问道。
“她应该不知道。”九娘干咳一声，接口说道。
“让她自己说！”王琦君不知为何，语气开始不善起来。
白颜敏敏笑了，抬手整了整面纱，缓缓说道，“我三岁学剑，八岁杀人，十三岁开始在军中效力。而今已有十二年。”说完，面纱应声而落。
“啊！”“啊！”“啊！”
几声惊呼，接连响起。
如果只看上半边脸，挺拔秀气的鼻子，碧蓝如海的眼眸，细长微卷的睫毛，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再往下看，头皮就炸了。
没嘴！
一个巴掌宽的伤口横贯整个脸颊下端，嘴唇已经看不到了，只余一个外翻的肉色孔洞，孔洞周围满是裂纹模样的补丁。牙齿倒是很白，却没有丝毫美感，反而森然可怖。
看着这张脸，让人很难相信，那么美妙的声音居然就是从这个孔洞里发出来的。
“呵呵，怎么？吓着了？”孔洞里喷出一串笑声，柔媚的听觉享受与恐怖的视觉冲击糅合成一种别样的折磨，让人心底发寒。
九娘捂着嘴，黯然说道，“你又何必……”
白颜敏敏一摆手，打断她的话，望着同样目瞪口呆却风华绝世的王琦君，淡淡说道，“实叉难陀所著的《佛说救面然饿鬼陀罗尼神咒经》里有一段关于面然大士点化阿难尊者的话，‘现在你说我很难看，不出三天，你也会跟我一样！不要以为你永远都是这么端庄。’”
九娘大惊，跳在两人中间，怒道，“你想作甚？”
白颜敏敏微微一跺脚，九娘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堕入黑暗中，再无声息。
阿福大恐，急忙上前一步，护住王琦君。
阿成目光闪烁，淡淡说道，“大家同在一条船上，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说着就要去寻找九娘。
白颜敏敏轻叱一声，左手成爪，不远处的更国巨剑如鸟投林，自动飞入手中，剑气瞬间充斥于周身，轻笑道，“谁都不准动！”
王琦君望着她的半面修罗脸，冷笑道，“你怎么不用右手？”
白颜敏敏咯咯一笑，娇声说道，“连任不平都没有注意到，却被你看破了。”说着巨剑从左手弹起，划了个弧线落在右掌之中。
柳召南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走过去，沉声说道，“如果你志在剩下的那半本书，可以让任不平送来。这是之前答应好的。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他抵赖不掉的。”
白颜敏敏剑头微转，指向王琦君，笑道，“书我要，人我也要。”
“好！书我给。人也给！”一声断喝后，任不平与崔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崔琦刚开口，猛然看到她的脸，接下来的话便咽到肚子里了。
白颜敏敏转头望向任不平，神色略带黯然。
任不平微微一笑，走上前，点头说道，“谢谢你。”
众人茫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讲。
电光火石之间，任不平的双掌突然击出，“啪”的一声闷响，正印在身侧阿成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