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桐正在对比客人留下的陈米,见姜莉进来,便随手招呼她过来。“这是几样陈米掺杂着的米吗?客人就是因为这个闹事?”姜莉矮着身子抓起一把米检查,同时问道。
张大桐点头,“说是这米在我们店内买的,我对比过了,这其中的一年陈米的确是我们店里所出,但掺杂的多年陈米以及坏米,就看不出来了,我们店里伙计没这样的胆子,不会这么掺杂着卖给客人。管库房钥匙的伙计吃饭去了,我身上没带钥匙,得等他回来再开仓库查看。”
“既然还不曾确定陈米是否出自我们店里,为何赔偿给客人?对方若是故意破坏,他岂不是认为我们好欺?”
张大桐无奈道:“这客人平日就是个无赖,如今被他找到借口,必是不依不饶的,我们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如何有精力跟他理论,没得让他吵闹着把其他客人闹走了,不如尽快打发了,也好有精力查这件事。被占便宜倒是其次,就怕库房里的存粮真的有问题。”
姜莉回头去拿随手放在柜台里的食盒,说道:“既如此,横竖都得等伙计,大叔不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着,从食盒中拿出一碟水晶蒸饺、萝卜糕、豉汁花生蒸排骨、素包子、煎肉饼,姜莉便摆放着碗碟,便说道:“点心店今天没煮米饭,他们吃的馄饨,又弄了这么些煎饼之类的,我一样拿了一些,馄饨放久了容易坨,泡发了互相黏连着看起来没食欲,便没有拿过来。”
说着,接过张大桐拿过来的茶壶等物,开始添热水泡茶,同时说道:“我们将就吃一些,没米饭怕你吃不饱,我多带了几个包子,等下就着茶水,都吃了吧。”
张大桐点点头,感激道:“好,你有心了。”说着,招呼从外面进来,正要问主家要不要帮忙带饭食的章管事,一起吃饭。
姜莉回道:“大叔别客气,咱互相帮衬着,也好尽快处理好这事。”说完,给后进来的管事先倒了一杯茶水。加了一个人,也不怕不够吃,姜莉担心粮油店的伙计走不开,份量是带够了的。
三人草草吃完东西,章管事拿出从看店的伙计那里拿到的钥匙,打开仓库大门。在管事的带领下,两人走到一处堆叠着很多麻袋的地方。
张大桐随手拆开一袋查验,没发现问题。姜莉没怎么打量仓库周围,她之前进来过这边仓库,偶尔点心店原料没地方放,还借用过这边,所以她也算对仓库内部格局比较熟悉的。
张大桐查看袋里的陈米,姜莉打量着这批粮食的外包装,想找出有何不妥之处,未果。见张大桐只检查上边的袋子,姜莉沉思一瞬,让章管事帮忙搬动,她要看看底下的那些。
章管事不理解她的做法,便问道:“姜小娘子何故要搬动下方的粮食?这些都是同一批采买的,同一个卖家、同一时间、同一个库房送过来的,照理应不存在一部分是好东西,一部分不好的情况。”
姜莉问他:“这个上家以前合作过吗?还是第一次跟对方做买卖?”
章管事回答道:“同一个店家,以前是施老板在管,三个月前他病了,是施老板小儿子接手店里的生意,那日就是小施老板跟我们做的交易。”
张大桐点头,说道:“这我知道,当时店家的老管事也在场的,搬运粮食的也都是些我们相熟的伙计。”
姜莉问:“当时有没有现场查验过货物?伙计虽没有换,但他们不一定知道内部的东西,只要看的是最终管事的那个,老板既然换了,就算是原东家的儿子,看起对方的面子上,不需要检查得太严格,但基本的检查有做吧?”
章管事知道姜莉的能力,少东家张思远叫她表姐,虽然清楚两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张大桐夫妻平日对她的态度可知,东家一家跟她关系是非常密切的,故对于姜莉有些冒犯的问话,也没有恼怒,反而知无不尽。
即使不说姜莉跟东家之间的关系,兰馨点心店的伙计也经常到这边粮油店串门,人家做了什么新鲜吃食,也愿意带过来一起分享,就是看在伙计们的情分上,章管事也会把姜莉当半个自己人看。
章管事:“自然有检查的,我们也怕小老板不懂长远计,做出些糊涂事。除了常规检查,我们也随机抽查了几袋子的重量和外表包装,粮食这些封存好的东西,拆开就放着就用意受潮了,故我们只检查了包装是否完好,这个是不是有问题?”
粮油店采买存粮,都是几千上万袋的装运,人手不多,同时还得分出伙计看店,他们不可能一袋袋的的拆开检查,这不仅浪费时间,也没必要。
拆封还容易带来损失,对方更不可能等着你一点点的来检查,做生意本来就同时伴随着风险,若时间都花费在这里了,那他们当天店里的生意也不必做了。
姜莉点点头表示理解,想到张大桐只抽了上边的看,便说道:“当时拆封检查,只看了上面的那些,今天既然重查,便不必再看上边的了,我们从底下的开始看。”
见章管事依然满脸疑惑,她提示道:“我们平日让伙计摆放货品,是不是大多把存着的时间前一点的摆在货架前面?那么,有没可能,我们跟上家买卖的时候,对方也有类似的做法?”
章管事、张大桐同时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