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被押着进了城,赵松开始打量起这座与大秦最接近的异国城池。
无论是建筑,还是人,都比大秦的人多了一丝温婉的样子,大秦的城池,无论哪一座都有一种压迫感,整体的颜色也是给人一种昏暗的感觉,相比之下大楚的更加有人气一些?城门上还造了一座寝宫一样的建筑,城墙上的守卫看起来也不多,这些士兵头盔上不是红翎了,而是一根青翎。
赵松由于是在最前头,一行人排成四列,都抱着头,经过城门时士兵都在打量他们。
进城步行了约莫百步,就被带着左转,往城墙的角落处行去,城门口依旧有不少行人,看着乌泱泱的一大片流民,都在讨论起来。
“这是哪来的灾民吗?看这样子好惨啊,好多年都没在大楚见过这样的惨状了。”
“是啊,还是被我们的军队押着的,不会是哪来的犯人吧?”
“应该不像犯人,都没带手链脚铐,你看最前头那孩子,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真惨。”
赵松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对他们都投以同情的目光,心中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楚国民风比大秦更有人味一些。
就在赵松还在偷摸着观察着地形时,街边一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挣脱旁边大人牵她的手跑到了他身前,将一串吃了一颗的糖葫芦递给了他,小声说道:“哥哥,你是不是好多天没吃饭了,这串糖葫芦给你吃了,不要嫌弃啊,我就吃了一颗。”
赵松下意识的接过,另一手还在抱着头,看着小女孩茫然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也不知道那小女孩听没听清,估摸着一位是她父亲的男子,跑过来,一把将她抱走,押送他们的骑兵见到这一幕并没有阻拦,送糖葫芦来时,也没有上来呵斥,或许换作在大秦,甲卒早就驱赶起周围的人群了。
他们被驱赶至城墙的角落里,附近没有民宿,只有一些马厩,牛栏。
领头的都尉喊了声:“你们在这住些时日,马厩,牛栏里都有干草,可以拿出来垫在地上躺着休息。”
都尉然后又跟另一名骑兵交代了声,然后约莫有五十名骑兵离开了,剩余的还在附近,看样子是继续盯着他们的,然后那名都尉就驾马往城内更深处行去。
秦长平拿着干草东瞄西看,终于找到了赵松的身影,于是走到他旁边,将干草铺在地上坐下。
秦长平眼睛注意着这些看守他们的骑兵,嘴巴却小声的说道:“怎么办?那名都尉没有继续问我有没有其他流民的事,我跟他讲了立冬就要宣战的事,现在估计去县衙汇报情况去了。”
赵松同样保持镇定,回道:“不急,照计划行事,不行就我们这些人应该也够了。”
秦长平点头,然后在一旁假寐起来,赵松则在吃着手里的糖葫芦。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有几名士兵推车过来,用布蒙着送到了他们这群人面前。然后推车的几名士兵喊道:“你们这群流民真会跑,竟然还跑到我们大楚的地界来了,现在过来领糠饼吃。”
赵松有些楞,随后悄悄撞了秦长平一下,马上起身向推车跑去,秦长平和其他大秦甲卒马上领悟了,都争先恐后的爬起来,向推车冲去。
周围的骑兵马上大呵起来:“排队,排队领,你们这群莽夫,再乱糟糟的别怪我们串糖葫芦了。”说完还挥了挥手里的长枪。
顿时众人配合着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排队,赵松也领到了一块糠饼,他还没吃过这种饼子,一口咬下去,里面不止是糠还有麸皮,简直有些咽不下去,没办法都装流民了,肯定得装作饿极了的样子,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秦长平,也使劲将饼子往嘴里塞,可鼓起的喉咙也告诉了赵松,真的是难咽下去。
城墙上,一名身穿红绸头戴方冠儒生模样的人和站在旁边的都尉正观察着赵松他们。
都尉开口对儒生说道:“府主,估计真是流民,那糠麸饼不是饿极了可真咽不下去。”
县令仍是仔细看着下方这群人,直到所有人都吃完了,还有人继续找士兵讨要,他才稍稍安心一些。
“还是再观察几天,先在这块看守着再说吧,晚饭就不要再给他们糠饼了,换些能吃的就行。”县令跟的都尉说了句就离开城墙了,他还得写信,不管这些流民告诉的消息是真是假,还是得八百里加急传消息上去。
赵松下午靠在城墙上假寐着,也不敢修行,等会要是被大楚的修士发现了,那他们这一群人都得完蛋。
直至太阳快要落山,中午的糠饼实在太难消化,赵松还没饿,又有几名士兵推着车来了,告诉他们来领晚饭。赵松有些苦着脸,如果还是糠饼他是真咽不下。等士兵把盖着的布揭开,发现竟是白面馒头时,旁边的秦长平比他还快几分,直接冲到第一个领到了馒头。
等赵松也领回馒头坐在原地,赵松与旁边的秦长平小声说道:“我还以为又是糠饼呢,没想到竟然还给我们这群人发馒头,中午那糠饼吃的我现在都感觉肚子疼。”
秦长平淡淡的回了句:“以后可能还有机会吃树皮的,你放心,等会吃完打起精神,天黑了,我们俩去摸清楚城里守卫的情况,后天先锋军就要进攻了。”
赵松边吃着馒头边点头,估计另外四百人进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随着夜幕降临,看守他们的士兵有些也打起囤来,秦长平脚了赵松一下,给了一个眼神他。
随即,两人不断与周围的甲卒挪移位置。
到了离看守士兵最近的地方,大楚士兵丝毫没有察觉,他的眼睛已经快闭上了。
这群士兵下午就又减少了看守的数量,站着的间隔都比较远。赵松目测了一下距离,他们在墙角处离看守他们的士兵大概五丈远,离最近能够遮掩身形的马棚有十丈。
二人贴着城墙底下,转了个身面朝士兵正面坐,这名士兵每次打盹低头也就两息的功夫,两息要跑出他的视野,五息之内得钻进马棚。
秦长平在前面回头看了赵松一眼,赵松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三、二、一,借着夜色两人如鬼魅一般闪过,带起的风让打盹的士兵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一下,看了看眼前都在坐着睡觉的流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