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赵松回头看了眼,大楚的骑兵果然来追他们了。
“站住,统统给我停下来。”
‘流民’们很配合的散开,蹲在地上,双手抱在头顶,埋着头。“吁”马蹄声停了下来,随后就是盔甲上鳞片撞击的声音。
赵松一直是跑在最前头,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有士兵过来盘问他了。
“你,那个个子矮一点的,站起来。”赵松听到声音先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确定那名大楚的士兵是在叫他。
“仁军,草民在。”赵松依旧有手抱着头,站起身来,还配合着装作害怕的样子,一边站起腿还在发抖。
那名士兵走了过来,头上的红翎也随之摆动,一脸凶狠的样子看着赵松满是泥土的脸,还用手捂住了口鼻说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秦国的骑兵追逐?”
赵松立马装作可怜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挤出了几滴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仁军,我等本是边境几个村落的农夫,秦国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前几个月下令,家中只要有壮丁的都得去服兵役,我们这些人都只想安安心心的种地,哪想去当什么兵啊,可不去就有人来抓,我们这些人本来要被押去最近的边军服役,途中有人闹事,我们就趁乱跑了,谁知道那些秦兵跟疯了一样紧追着不放。”
赵松一口气说完了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声泪俱下的样子,怕是青楼的戏子听了都得落泪。
见那名士兵还有些疑惑的样子,接着补充起来:“仁军,秦国那些士兵已经疯了啊,我才十二岁就要被抓去服兵役,听说不去就得杀头,救救我吧,只要给口饭吃,不让我上战场服兵役,干什么都行。”
说完赵松就要去抱那名士兵的腿,那名士兵见赵松一身脏,臭气熏天,马上踢了赵松的胸口一脚。“滚远点,等我们都尉的命令。”
赵松配合着哎呦一身,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士兵也不理会赵松,略过几人又换了一个人问了问,还是跟赵松一样的说辞,点点头,接着喊道:“你们都呆着别动,等我们都尉决定你们怎么处理。”
大楚那名都尉正被秦长平死死的抱着大腿。
“大人,你就救救我和我侄儿吧,只要不让我们去送死,当牛做马都行。”秦长平披着一头长发,头发灰白相间还有些打结,看着比街上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那名都尉实在被臭不过了,只是来问个话,就被这老乞丐死死抱着腿了,又甩了甩腿,没甩掉,有些心烦了,抬起另外一只脚对准秦长平的后背就是踩了几脚吼着:“老东西,放开我,再这样现在就把你杀了。”
秦长平装模作样的哎呦了几声,趴在地上,没有抬头,哭喊着:“大人,你要是杀了我能给我侄儿一口饭吃,就杀了我吧。”说完就又要去抱着都尉的腿。
都尉赶紧躲开,往地上呸了一口,“等会再说。”
陆续有士兵到都尉面前报告,都尉听完都点点头,看着周围蹲在地上,还在颤抖的一群人,还有趴在地上的那个老东西,心里开始分析起来,说法一致,应该真的是流民,不过秦国怎么会突然强制征兵这么多?难道真是要发动战争了?
都尉又走到秦长平身边,喊道:“老东西,本官问你,你可知秦国为什么突然要强制征你们入伍?老实说出来,本官心情一好没准就让你去安南城给守卫军当马夫了。”
秦长平马上匍匐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土里,浑身还在打颤,“大、大人,草民说了您要是不收留,可真就得死了,家中的妻儿老小都得死绝。”
那名都尉倒是不客气,枪尖擦着秦长平的头顶插在地上,秦长平的头发都给削掉不少。
“说,不说,现在就杀了你。”
秦长平为了演出真实性,只能牺牲自己了。
随后都尉就闻到一股骚味,发现竟是眼前这老东西竟被吓得尿裤子了,抬起手臂捂住鼻子。秦长平未等都尉继续追问先开口说道:“大人,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草民干脆就说出来,好让那些狗子到时吃一个大亏。”
都尉因为捂住口鼻发出的声音略微有些奇怪。“说吧,本官已经决定放你一马了。”
秦长平假装激动的不行得样子,又重重磕了三个头。
“谢谢大人,那草民就讲了,三个月前上头派下来来很多士兵张贴了一张布告,随后就传出来了,说是立冬时秦国就要对大楚宣战,现在就得征兵做准备。”
都尉听到也顾不得臭味了,放下手,一把抓住秦长平的后领,将秦长平埋下头的提了起来,恶狠狠的问道:“你所说如实?”
秦长平哆嗦着干裂的嘴唇回道:“草民性命都在大人手上,哪敢骗人,不是要打仗,我们这些人服兵役就服,无非熬两年就出来了,可这要打仗就是送命的事,谁想来啊。”
都尉细细观察着秦长平说话时的表情,不像作伪的样子,松开手一丢,重新任这老东西跪在地上,心里暗道,离立冬没有几日了,一旦宣战,我安南城肯定是首当其冲被进攻的,我现在报告上去,八百里加急,再等大王下令出军过来援助,估计最少得二十日,安南守军如今只有三万余,如果秦国全力进攻过来安南城最多只能撑三日。
都尉思考完这些,看着这群在地上趴着的流民,心中有了计较,这批人先带回去看管着,真打起来了,还可以逼着他们上前去送死,没准还能让冲过来的秦兵有所犹豫。
于是便喊了起来:“本官我今日大发慈悲,你等且先随我入城,关押些时日确定没问题后,就归还你们自由。”
周围流民配合着磕头喊着:“谢过大人。”
随即都尉便上马带头往安南城回去,其余百名骑兵两侧分散着驱赶着这群流民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