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那么多人,都懵了!
半信半疑的人,彻底否定了庄是孙儿子的说法;本来深信不疑的人,也变得半信半疑,颜百灵在造谣,孙洪发在使手腕儿。老江湾只有朱老三、穆金凤对此坚信不疑。
朱老三将孙洪发扶进了村委会,穆金凤赶进迎出来打听原委。新上任的村治保刘蹦子咋咋呼呼:“谁他妈敢打书记。我这就报警,把他抓起来!”说着抓起了电话机。
朱老三:“把那破玩意放下!报什么警?你知道咋回事?小鸡巴嘎子咋咋呼呼。快去打壶热水来。”
刘蹦子本名叫刘海江,中学毕业以后考进了省二人转艺校学了三年二人转,毕业后跟个草台班子唱了两年。结果穷得连老婆都娶不上,只好回到老江湾种地来了。东北人爱听爱唱二人转,可是人人都蔑视唱二人转的人,叫他们是唱蹦子的。所以他就得了个蹦子的外号。
晾屌台是渔窝棚村下属的一个二十几户的自然屯,出了个村治保,也算个人物。兴头满满的刘蹦子没想到,一大早晨被个下世会计朱老三一顿狗屁呲。他到锅炉房打了一壶开水,往里边吐了两口唾沫,送进了主任办公室。
孙洪发坐在沙发上,穆金凤那热毛巾给他敷上了红肿处。
孙洪发说道:“金凤啊,一会儿你去找八碗子。让他到我这来一趟。”
穆金凤爽快答应,朱老三暗暗高兴。
朱老三明白,孙洪发的的两条恶狗——孙洪生、崔老屁,一直在外边隐藏着。现在叫李八碗子,那一定是联系这两个人。放出恶狗要伤人了!
孙洪发不能报案,闺女因为什么离家出走?庄大憨为什么敢动拳头?调查起来,庄大憨难免蹲拘留。可是对自己呢?私生子怎么回事?闺女和私生子……
他担不起处分,丢不起人!
江六姑把大憨拉进了小白楼:“孩子,你咋那么傻呀?村书记就是土皇上,上次蹲了七天,你忘啦?”
庄大憨:“六姑,我告诉你再不准造谣说我是孙洪发的儿子!”
江六姑:“我本来也不信哪。都是金满桌子、颜百灵传出来的。甭管是不是,那小妖精走了最好,省得在你和王三姑娘中间添乱。”
孙异群离家出走让孙洪发很无奈,原因他心知肚明,根本和庄大憨无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那天在江鱼馆泄露了秘密。王雅凤的哭闹,穆金凤的安慰,颜百灵的道歉对他来说都狗屁不值。镇企办的规划泡汤了,稻米建工厂的愿景搁浅了,关于他和大憨、孙异群之间的谣言却是闻风鹊起。
孙洪发、庄永红、庄大憨让他纠结了二十几年,庄大憨的一拳一脚别人看懵了,却没把他打懵。即便不是自己的儿子,这个人现在也动不得、惹不起。
白道走不了,那就走黑道!
庄大憨刚回到拉拉岗子,王雅梅就来了。
“大憨,你把孙洪发打了?打村干部犯法你不知道啊?”
“听谁说的?”
“我在獾子洞猪场,秋云姐现跑过去告诉我的。”
“秋云姐?她怎么不过来看看我?”
王雅梅微笑着:“你——,啥意思?”
“啥意思?你没发现秋云姐好久没上拉拉岗子了么?每天都是猪场家,家猪场。”
“你,想她啦?”
庄大憨低着头:“亲姐一样。有时候心里犯嘀咕,有她在就好像托底。我知道这个姐心里想的啥,犯得着么。”
“你是说她是怕我有想法?”
庄大憨反问道:“难道你没有?”
“要说没有也是假话。”
“我不去,她不来,你不放。对了,孙异群给我买那台摩托,我想送人。”
“给谁呀?秋云姐?”
大憨一笑:“呵呵,她?能要么?再说她一个家庭妇女要那玩意儿干啥用。镇畜牧站有个韩兽医,媳妇儿死了一年多了,扔下一个小姑娘。岁数三十五六,我想聘请他来给咱们当兽医顾问……”
王雅梅顿时笑容绽开,脸飞红晕:“你这个主意太好了。我这就去跟秋云姐说……”
“八字没一撇儿呢,你说什么呀?”
“我……,我说你想她了,让她来看看你。然后你到江面上躲两天去吧。”
“躲?干啥呀?”
“你把书记打啦,人家不得告你呀?万一派出所来人……”
“放心吧,孙洪发才不肯告我呢。”
“那为啥呀?”
庄大憨冷哼一声:“他怕烧香引出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