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异群这一去,再也没回到老江湾渔窝棚。
两天以后,黄淑兰找江六姑作伴去探望了孙异群,接着是李颖和颜百灵,叶渔灯和胡秋云,孟大有和董金花……
随后,庄大憨和王雅梅也来到了市医院。
看见王雅梅,孙异群五味杂陈。这是她三姨,是她的情敌,现在是什么?将来又会是什么?
“三姨……”
王雅梅坐到孙异群床边:“异群,你不要轻信老江湾那些人胡吣。我总觉得这种事不可能是真的。”
“三姨,不管真假,我都不想和他们搅在一起了。渔窝棚是个亲戚窝,也是个仇人窝、淫乱窝。人们不是追钱追疯了,就是追权追疯了。有了这两样,都变成了畜生!文明、教养、礼仪,都是挂在嘴边教训别人的。我爹不是什么好人,大憨更损,更坏!”
庄大憨站在墙边,低着头,一语不发。
王雅梅:“异群,大憨啥样,你爹啥样,公道自在人心。这些都与你无关哪,你才二十几岁,人又漂亮又能干。不记得我们在省城培训班说的么,别管养猪还是种地,只要看得开就能干得好。你有这能力呀。我相信,回到渔窝棚,你和大憨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哼哼,我和大憨?三姨,你还嫌我因为他丢人丢得不到家么?为了他,我该干的不该干的我都干了。结果呢……”
话不投机,王雅梅安慰孙异群一会儿就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孙异群和庄大憨了。
庄大憨本来就话少,在这种情形之下,更是语无伦次。
“异群姐,我真不是孙洪发的儿子……”
“给我闭嘴!你是谁的儿子我管不着。我只问你,朱四丫死了以后,你心里喜欢的到底是谁?”
“这……,我……,我不知道。有时候想的是你,有的时候是王雅梅,有的时候……”
“你个混蛋!你是用得着谁就想谁,对吧?为了整倒孙洪发那一窝子,你是不择手段,不管男女,老少通吃!你就损吧你,我看你能弄出个啥结果!”
“干倒那么些村霸,又要避开法律制裁。我不能蛮干。”
“我问你,你明明通过改选可以一下击败他孙洪发,为啥还躲在背后捣鬼?”
“孙洪发、朱老三、穆金凤,没那么简单。村长看似是个官儿,其实也是紧箍咒——”
“哼哼,你把他摆在上边,然后再拿钝刀子一刀一刀宰割他,让他生不如死!”
“呵呵,经一堑长一智,你算看明白了。”
孙异群:“大憨,这么阴狠的手段。到底多大的仇啊?”
大憨突然抬起头,眼里闪着凶光:“多大的仇?我妈庄玉蝶一条命一生清白,我舅舅庄玉清、我庄大憨、我妻朱四丫和未出生的孩子一共四条人命,老江湾几千人,三十年的血汗!村霸不除,天理难张!”
要不是颜百灵提着一兜水果来看孙异群,庄大憨真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出那间病房。
当人们再去探望孙异群的时候,她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人已经不知去向。
孙洪发王雅凤不知道,庄大憨也不知道。
渔窝棚人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在小白楼前面的小广场上猜测着,议论着……。
说着说着,人们都闭嘴了,孙洪发来了。
庄大憨也从修锤子的修理部前的小解放地下钻了出来。
孙洪发缓步走到庄大憨跟前,大憨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看热闹的人们都不禁悄悄凑了过来。
孙洪发开口了:“孙异群到底去哪了?”
“你问不着我。”
“你知道她为啥离家出走么?”
“我管不着。”
“因为你是……”
大憨突然出手,一拳砸在了孙洪发的脸上,将孙洪发打倒在地!接着扑上去就是一脚!修锤子跑过来将大憨死死抱住:“大憨哥,他是村官儿……”
大憨怒骂:“操你妈,孙洪发,再敢造谣说我是你儿子,我砸碎你脑瓜卵子!”
孙洪发虽然人高马大,可庄大憨已经用上了十八分的力量,一拳砸得他晕头转向,一脚踹得他痛彻心肺!他爬了两爬,没爬起来。
朱老三一伸手,将他扶起来。孙洪发一起来,修锤子反到松手了。
朱老三:“庄大憨,你敢打书记!”
“书记就是泡狗屎。要不你试试?”
“没人跟你一般见识。”朱老三扶着孙洪发离开了小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