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奴敛衽还礼,而后向前几步,已然站到了临渊身边,正色道:“这位小兄弟年纪虽轻,然而师承西山萧易寒,又蒙炎帝侍指点数月,医道之精,只怕当世亦是少有其匹,诸位长老若还有疑惑,不妨便问王君去。”
离氏长老见她言语间对临渊甚是维护,无心与她在此事上多做争执,便微微一笑道:“姑娘既这般说,我们便信了。我们此行是来探视本氏子弟,又不是来为难他的,刁难一个小孩子更有什么趣味?姑娘大可放心便是。”
怜奴含笑点头,见他们只有三人,便问道:“怎么今日涂山长老竟没与三位一起来吗?”
青石氏长老轻轻哼了一声,道:“涂山氏此次伤亡甚少,哪里用得着他来看?”言语间,显是颇有不忿。
怜奴虽在青丘居住多时,帮着筹谋策划,然而对于青丘内部氏族的矛盾,却是从不过问,如今听得青石长老这般说,只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多说无益,咱们且看去。”一旁山风长老冷冷开言道。
三人又对着怜奴点了点头,再不多看临渊一眼,举步便向前行,向着山腰上蜿蜒设置的棚子,逐个看去。
临渊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发愣,喃喃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哪?”
怜奴道:“是青丘四大氏族中三族的长老,地位可非同一般。”
“无怪架子这般大。”临渊摇了摇头,回眼望了怜奴一眼,道,“姐姐,妳怎么便出来了?妳中毒虽不深,但毒性勐烈,可不是玩的。”
怜奴点头道:“有苍阙给我解毒,已然不碍事了。我自有分寸,你放心便是。”
“还自有分寸呢?”临渊瞪眼道,“昨日里妳中了毒,还那般拼命,不是玩命是什么?”
“其时情势紧迫,自然不同。”怜奴见临渊张嘴又待再说,忙转过了话头,道,“你回来得倒真巧,怎么不见苗苗跟你一块儿回来?”
临渊搔了搔头,道:“她爹爹不让,咱们也没法子。”
他却想起临别前,苗苗在他耳边悄声说的那一句:“我定早日去寻你,爹爹便是不允,我也会偷偷地去,你放心好啦。”
怜奴望着临渊,见他忽然面露微笑,神色温柔,这等神色对自己却从未有过,心下微微一酸,面上却仍然含笑,道:“她爹爹本事很大,是不是?”
临渊点了点头,道:“是啊,我过去只道王君是我见过气势最慑人的人了,岂知跟苗苗她爹爹一比,却浑不是同一回事。”
“这个自然,妖族能入仙籍,千年也不过一人,岂同寻常?”怜奴点头道,她顿了一顿,忽问,“她爹爹不让她跟你一起回来,可知道为什么吗?”
“她爹爹说,他女儿好端端的,不必捲入这诸多是非。”临渊皱眉道。
“这话虽然冷淡,但其间道理,我却也能明白一二。”怜奴叹道,“苗苗有个这般维护于她的爹爹,真是好福气。”
临渊点头道:“她过去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如今有人疼她,自然是好。”
“然而倘若她爹爹不许你和她好,你又作何打算?”怜奴忽又问道。
临渊一呆,侧过头想了一想,道:“咱们既说好了无论怎么总在一块儿,总会有法子的。”
怜奴见他说得坦然,眼波柔和,望着他只是微微一笑。
就在此时,忽听得山顶之上一阵骚动之声,似有人在大唿小叫,两人一齐抬头看去,然而山顶离此地甚远,哪里看得见什么?
怜奴与临渊才说得几句话,不想就此走开,招招手唤过一名狐族来,吩咐道:“你去看看,上头出了什么事,再来告诉我。”
那狐族答应着去了,过了一盏茶时分,便见他匆匆走回,对着怜奴道:“姑娘,是天狼王君弄出的动静,似是天狼族有人办错了事。”
怜奴听见不是什么大事,便自先放了一半的心,问道:“可知道办错了什么事?”
“似是天狼族的凌凊上仙吩咐他捉人,狼族却没送到凌凊上仙那儿去,反把人捉到青丘来了。”那人道,“如今天狼王君正骂着呢。”
“却是要捉什么人?”怜奴正自沉吟,却见一旁临渊神色却有些变了。
但见他双眉轻蹙,似是不喜,又有些恼怒。
“这些人眼下在青丘?”临渊皱眉道,“那我想见见他们,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