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响,一道刺目的火光炸开了妖界诅咒的边疆,那道光似是太阳,又像灼热的要伤害人的火光,吸引了那些残兵败将的注意,他们像沙漠之中的人看见绿洲似的,挣扎着往前爬,想爬出这个充满血腥与仇恨和绝望的地方。
火光把老酒保震了开来,挡住了里头软呼呼的小姑娘。
“公主!”
老酒保被震飞了数公尺远,身上的披风被震掉了,露出来的却不是她曾有一面之缘的老酒保本人,是个一身素服的姑娘。
她想,或许这就是“老酒保”为什么会陪着她的原因。
因为这世上大概没有这个人,只是狐族终究是需要她的血脉的。她不能死,仅此而已。
火焰之中狐妖冷眼相望,澄澈的眸光犹如一潭死水,毫无起伏。她敛下目光,转身而去。
她在初来乍到之时种下一颗未知的种子,谁也不知道它能生成什么,就像她未明的未来。寒冬之时,天地一片银装素裹,好看极了。
狐妖裹着一身柔软的貂皮大衣,纯白色的长裙裹住一双修长白皙的腿,挂在长廊上晃呀晃的,晃花了少年的眼睛。
少年红着一张俊美的脸,手足无措的想让她回房去,却磕磕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顶着张红似番茄的脸让狐妖笑。
狐狸露着一张初初露出祸国殃民潜质的稚嫩容颜,脸颊晕染的嫣红犹如宣纸上绯红的水墨,又像初初绽放的粉色百合,悄悄的勾走了少年的心。
狐妖故做调皮,不动声色直对他笑,又将身子挂出栏杆想去牵他的手,少年叹了一声,终是向前一步,修长白嫩的指尖纠缠在一起,少年把姑娘牵进了怀里,又好似想这麽抱一辈子。
她其实一点都不畏寒。觉醒之后,身子骨之中都含着一股莽撞的酷热,冷冰冰的霜雪对她只是乘凉。
可是那个怀抱多么温暖,散着一股温柔坚韧的檀香,一如那个挺拔如松竹的俊朗少年。
少年教她待人处世,教她礼仪与韬光养晦,几乎教了她所有该教的,不该教的,无可替代的,他是她的师长。
虽然少年不喜欢,可她总巴巴的跟在他身后喊着老师,这称呼也就这么半推半就的惯下来了。姑娘喜欢少年,她有很多称呼可以喊。
样式多变的老师、哥哥、恩人……等等诸如此类的层出不穷,她总是不疲于此,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洁白纯粹的少年。
但少年只喊她小琹。
不像被关在妖界另一边的同类喊她公主;也不像这一路走来异样眼光的人类喊她怪物。
不轻浮的喊她用“儿”字做尾的名,只专一的喊着她小琹,似乎满心满眼都是她似的。
或许她是真的等到了专属于她的光。
不知不觉的,少年长成了青年,小狐狸长成了含苞待放的火红色百合,那张绝美的容颜愈发慑人心魄,却仍然被青年的怀抱看的紧紧的,一点儿也没有祸国殃民的徵兆发生。
可是造化弄人,少年身后背负着血海深仇与救命之恩,那是个她暂时不被允许碰触的世界,是个充满着血与恨的世界,是她碰不着的界线暧昧的黑暗面。
她被苍老道人一鞭打回原形,青年扛起她转身就跑,徒留那堆积着深厚回忆的宅邸被祝融纳入囊中,化为灰烬。
她本可以将青年打晕,藏在一个安全的所在,她清楚自己拼尽全力能将道人打个重伤,可发凉发颤的四肢却动弹不得。
她记得那个道人的长相,他吃了她的姐姐,她的爹爹,最宠爱她的娘。
他把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现在,他要毁了她最后牵挂的东西。
可她却无力抵抗,恐惧如江河扑面而来,像是一条条毒蛇缠上她,又化成坚硬极了的铁鍊,牢牢捆住她的全身。
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