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没事吧? 有没有想要冒火、结冰什么的?” 赤婸接巴问道。
“啊?” 临渊大惑不解,心想这话是从何说起。
“小子,你身子 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朮夷问道。
临渊低头看了看自己,摇头道:“没什么奇怪啊? 怎么啦?”
朮夷和赤婸面面相觑,心想这小子这么古怪了三天三夜,难道当真什么都没有改变?
临渊三日来虽然人事不知,但身体也是颇受折磨,此时只觉得口干舌燥,站起身来伸手就去拿桌上的茶杯,想倒杯水喝。
他如平时一样拿了杯子,握在手中,正要伸手去提茶壶,只听得格格声响,低头看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杯子已给他捏碎了。
临渊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兀自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呆了呆,又拿了另一个杯子,轻轻一握,立即碎裂。
赤婸在一旁看得清楚,心下大奇,叫道:“喂,临渊,你捏杯子干什么?”
临渊正自发呆,听她这么一说,回头道:“我没捏啊?前辈这杯子,像是麵粉做的。”
“你小子的脑袋才是麵粉做的!”朮夷大怒,“你捏坏了我的杯子,快赔来!”
临渊手足无措道:“我真没捏它,我不过是把它拿起来,它自己就裂了。”
赤婸与朮夷对望一眼,均有惊异之色。
朮夷走到桌边坐下,道:“过来,我给你脉一脉。”
临渊虽渴,却只好忍住,也坐了下来,伸出了手给朮夷搭脉。
朮夷伸出两只手指,轻轻搭上了临渊的脉门,只过了片刻,脸色便有些变了。
“前辈,怎么了?”临渊有些不安,问道,“我的病没治好,是不是?”
朮夷缩回手,顺手就往他脑袋敲了下去,骂道:“臭小子,我治病,哪有治不好的道理?你若死了,那是你自己不中用,可不是我的治法不当。”
赤婸在一旁听著,忍不住“哼”了一声,心想前两日你疲于奔命时,怎么就不见这底气?看来临渊神魂破碎之症,是当真好了。
她正想着,朮夷却又来到了她身边,轻声道:“妳试试他,这小子古怪得紧。”
他便不说,赤婸也隐隐觉得奇怪,此时听朮夷这般道,点了点头,忽地右掌一立,叫道:“临渊,你接我一掌!”说著飞身而起,一掌夹带凌厉劲风,便朝临渊当头劈下。
她这一掌来得好快,临渊要闪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只能举起双掌一格,向外推出。
赤婸只觉得一股大力推来,她若要再加劲,自然可与这股大力相抗,然此时她心下已然明白,便也不再催力,只顺着那股大力一个翻身,轻轻落地站定。
临渊此时才缓过神来,吃惊道:“赤婸,妳这是做什么?”
赤婸不答,转过身,悄声问朮夷道:“怎么样?”
朮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赤婸有些紧张地小声追问道:“我瞧他挺好,又比先前强得多,这有什么不对吗?”
朮夷仍是摇头,嘆道:“这小子的运气怎么竟会这般好,区区一介人类,却真让他给半化了。傻人有傻福,这话是不错的。”
赤婸一怔,而后喜道:“当真吗?你如何能肯定他这是半化了?那前几日他忽冷忽热的,那也是因为半化?”
朮夷给她一连三问,给问得心头火起,怒道:“妳问这么多做什么?我久不见人,半化这事除了在书上看到过以外,我也没当真亲眼见过,妳问我,我难道一定得答得上来?”
赤婸撇撇嘴,道:“原来你也只知道这么一鳞半爪的,罢了,那我还不如带临渊回去,给我王兄看看呢。”
朮夷怒道:“白珩那小子,鬼心眼虽多,但论见识,难道他还高过我去了?”
“我王兄见多识广,读的书又多,比你这个整日守在谷中的閒人,知道的事情自然多了些。”赤婸回嘴道。
朮夷大怒,道:“半化这事,白珩若知道的比我还多,我……我……”
“你就怎么样?就怎么样?”赤婸毫不留情的顶撞道,“算了吧,你既说不出半化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乘早别丢人现眼了。”
“我怎么就说不出来了?”
“那你说来听听?”
“我那日早跟妳说过了,半化、半化,就是变化了一半的意思!”朮夷气衝衝地道,“化者,变化也,且这样的变化,往往都需死过一次,才能超脱形体,脱胎换骨。如我少主瑶姬,她原为人形,死后化成了瑶草;又如小主女娃,死后化作精卫,这都是变化。半化虽不是全然的变化,但也是须先死一次,其后也有些什么改变了,只不过未能全然改变而已。”
“临渊看上去,并没什么改变啊?不过这力道变得可真不小。”赤婸想起适才对的那一掌,临渊慌乱一格,竟能格开自己使了五成力的一击,若假以时日,好生锻炼,那还真是不容小觑。
“说妳蠢,妳还当真是蠢到家了。”朮夷鄙夷道,“若身体、经脉没有改变,单单只有力气忽然变大了,天下有这样的事吗?”
赤婸想想也是,便问道:“那你适才给他诊了脉,可觉出什么不同没有?”
“我适才切脉时,便是发觉了他体内内息流动有异,这才让妳试他一试。不过究竟有什么不同,那还得细查,光诊脉可远远不够。”
赤婸连连点头,道:“此言有理,那咱们眼下还是先看看清楚,临渊究竟是哪里变了。”
话到此处,两人转头一齐看去,却见临渊轻手轻脚的提高了茶壶,张大了嘴,正咕嘟咕嘟的往嘴里倒水。想是渴急了,又不敢再拿杯子,只好出此下策。
见两人望过来,他一惊,自觉失礼,手忙脚乱的放下茶壶,却岔了气,满嘴的水都喷了出来,咳嗽连连。他一面咳嗽,一面道歉,一面拿袖子胡乱擦抹,脸上一抹很是不好意思的笑容,端的是傻气逼人。
“总之,脑子没变。”赤婸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