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跟着张老汉走进院子，把马拴在牛棚里。
张老汉家里一共有五口人，除了外出有事的幺孙外，张老太，张老汉的儿子，还有他的小孙女都在家。
张老汉的儿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面容朴实，眉间隐隐有些皱纹，看上去好像时刻都在皱眉，是个苦力气的面相。
见有客人来借宿，他没有过多客套，只是随意招呼了一下，就回房去抱自己女儿了。
本来农村家晚上是不生火的，不过白清这位客人出手这般豪爽，张老汉也难得阔绰一把，往灶台里添了把柴，煮了一锅面糊糊。
面糊糊味道一般，加了一点猪油，没什么配菜，还算能入口。
白清吃着这餐简单的晚饭，心中开始思索：“看来南唐国村民的生活还不错嘛……”
吃了晚饭后，一家人又开始围着孙女忙碌起来。
张老汉家的孙女今年大概七八岁，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煞是好看。
他们给孩子穿艳红色的袄子，还用白粉往孩子脸上抹。
白清有些好奇：“老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张老汉乐呵呵一笑，解释道：“白公子，你有所不知啊。今天是我们田村祭河婆的日子，这可是个大节日！”
“祭河婆？”白清有些疑惑，“往哪里去祭？我来的路上没看到有什么河婆庙啊？”
“唉！祭河婆哪需要这么麻烦，主要还是要心诚！”张老汉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
白清看得越发疑惑：“老丈，你这个手势不是佛教的手势吗？怎么，难不成你们这河婆还有佛家金身？”
“是吗？”张老汉显得有些尴尬，“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手势……反正诚心就没错！”
白清明白了，这里的人压根没有什么宗教的概念，道家佛教之类的正经大教估计也不屑来这种地方讨香火。
这个所谓的“河婆”，估计也是他们村子里口口相传下来的地方民俗罢了。
想到这里，白清也没了兴趣。
不过张老汉倒是很热情：“白公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们村的河婆很灵的，只要是村里人去祭拜，河婆什么愿望都能帮咱实现！”
听到这里，张老汉的媳妇突然闷哼了一声，好像是在责怪丈夫就知道招呼客人，也不来帮忙。
白清也是笑着拒绝了：“算了，我也不是你们村里人。万一我不懂规矩，冲撞了河婆就不好了。”
张老汉却异常热情，似乎是知道晚饭那顿面糊糊不够偿还白清那几两碎银子，所以一定要让他去“见见世面”。
“没关系，今天晚上你住我家，就是半个张家人！河婆也没什么规矩，到了那儿许愿就行，越诚心越好，河婆听到了，自然会来帮你实现愿望的！”
见张老汉这般热情，白清也不好再推辞。
过了一会儿，张家给小孙女打扮完了。
白清看到小孙女的样子，心中猛地一惊。
小女孩儿坐在荷叶台上，身体被塞进一件艳红色的小袄子里，手脚都被牢牢地裹在里面。
她的脸上全是白粉，模样惨白得吓人，两腮还涂上了刺眼的腮红。
远远看去，整个人像是一个没手没脚的白面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