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小尾巴……祥子叔……”孟路跪在木筏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贺头让他们来大仓上躲避,那个狗屁里正非说什么祖训,不可踩火头,会遭灭宗的报应。”那个帮闲大骂:“我放他个屁!那么多孩子啊!现在呢?灭宗了!!!!!!”
“没有!”
孟起忽然大吼了回去,他对着南香堂的方向跪了下去,“祖师爷在上,孟氏第八代孙孟起在此承宗!”
孟路也跪了下来,“孟氏第八代孙孟路在此承宗!”
“凡乡礼纲领,吾等表率宗族乡人,申明四礼而力行之,以赞成有司教化。
立教以家达宗,明伦以亲及疏,敬身以中制外。
吾等谨遵祖师爷训:不灭香火,不灭人火,不灭鬼火,以吾之光耀万古长夜!”
少年特有的沙哑声音回荡在波涛涌动的水面上。
“若违此宗约,吾等上下九世,不得善终。”
说完,两人同时磕头,然后起身背对南香堂,大声唱诺:“致天地,敬祖师,孟氏全宗谢来宾!”
话音落下,两个少年已经泪流满面。
孟氏只剩下他们一家了。
孙药娘捂着嘴,生怕哽咽声打扰了这个庄重的仪式。
沈鸣珂起身,走到了沈尧光身边,低声道:“向兴安县孟氏宗族还礼!”
沈尧光红了眼眶,放下篙杆,稳稳地站住,拱手作揖,大声道:“兴安县沈家庄沈氏鸣珂、携子尧光贺孟氏子承宗!”
待他说完,沈鸣珂福身行礼。
“兴安县沈家庄孙氏女贺孟氏子承宗!”
“兴安县沈家庄薛氏七郎贺孟氏子承宗!”
“兴安县沈家庄沈氏子志光贺孟氏子承宗!”
“兴安县沈家庄沈氏子尚光贺孟氏子承宗!”
“兴安县城贺氏大头贺孟氏子承宗!”
……
沈鸣珂红了眼眶,看看!
作者你睁开眼看看!
这就是你创造的世界!你创造的人们!
就算他们是炮灰,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们都活着!
他们都在艰难地求活!
薪火传承,生生不息!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
“这是我们的世界!”
“嗯?”沈尧光一愣,侧头看向母亲。
沈鸣珂缓缓勾起嘴角,“我们与老天爷斗一斗吧!”
她缓缓张开双臂。
——大圣,此去欲何?
——踏南天,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沈尧光不知道母亲想通了什么,但是他感觉得到,彼此间那层隔阂,仿佛消失了。
“孟起,我需要带走硝石、木炭、硫磺。”沈鸣珂跳上孟起的木筏。
孟家兄弟面面相觑,“沈老夫人要这些做什么?”
“炸堤泄洪!”
“这!”
孟起惊愣,“您可知后果?”
沈鸣珂点头,原著中写过,江南道炸堤泄洪,导致秦河流域数十万亩良田毁于一旦。
但也正因此,救下了整个江南道近百万人口。
孟路看向贺头,“这事儿我们孟家做不了主,这些都归县城武备官署管制。”
“贺头那边我来办,我只问这些东西受潮了带走可还能用?”
“能!”
孟路抢答,“我们兄弟自小在药坊里帮忙,这点小事没问题。”
“但我们不会配比。”孟起皱眉,“这是各家的不传之秘,也是因为我们不懂配比,所以准许我们出村。”
沈鸣珂皱眉,使劲回想了下,好像是一硫二硝三木炭。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说服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