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贺头竟然在听完沈鸣珂的请求后,一口答应了。
“沈老夫人,您对我贺大头有救命之恩,没二话!你说啥,我们四海帮兄弟就做啥!”
“是的!”
“是!”
两个帮闲也纷纷附和。
沈鸣珂福身行礼,“我替这东山下游所有村民谢谢各位的高义!”
“沈老夫人您客气了!”
沈鸣珂转头就与孟家兄弟商量起来,最后决定从大仓顶上开口,尽可能将没有受潮的原材料带走。
“孟氏子弟不可灭人火,所以这事儿只能麻烦大姐夫了,我们在木筏上接应。”孟起解释道。
沈鸣珂表示理解,然后就招呼三个儿子赶紧行动起来。
其余一众被救的村民,包括贺头在内,也都赶来帮忙。
大家同心协力,甚至没有一个人询问沈鸣珂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对她交托了绝对的信任。
赶在下一波洪峰来到前,他们这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东山上。
“这是……硝石?”陈太玄接过密封的木桶,看着缝隙里漏下的粉末。
“是。”沈鸣珂又拎起两桶,举重若轻地与他并行,“我们在山下时,水位越来越高,这样下去不行,我想炸堤泄洪。”
陈太玄一惊,站住了,“你会配火药?”
沈鸣珂眉眼一弯,笑了起来,“不劝我考虑后果?”
陈太玄嘴角勾起,“不劝。”
沈鸣珂扬起下巴,骄傲地点头,“对,我知道配方,不过还要试验看看。”
陈太玄点头,“注意安全。”
整理之后发现,除了木炭受潮严重,硝石和石硫磺都保存完好。
“木炭只要重新烧制即可。”孟起指挥众人一起帮忙,“不过火药的配比,您确定是多少吗?”
毕竟这东西危险性极高,错了一点都会造成无法承担的后果。
“咳咳,我知道。”
“小海!?”孟路连忙去搀扶,埋怨地看着孟小兰,“二姐,你怎么把小弟折腾出来了?”
孟海一手抓住四哥的手腕,“祥子叔……里正……都没了?”
孟路身子一僵,看着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的幺弟,尽可能放松道:“他们走得很安详,至死维护了我们孟家人的祖训。”
“祖训!?”孟海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因为祖训,爹娘操作失误,死后都无法入祖坟,全村人都防贼一样不肯教我们配火药!甚至我们要靠大姐偷偷摸摸地养活!”
“小海!”孟路没想到弟弟居然这么想,“你还太小了,不能理解,我不怪你。”
“我也是孟家子!”
孟路忽然松了口气,“你是怪哥哥们没带你一起举行承宗礼吗?等洪水退了,我们好好操办。”
孟海冷笑一声,他挥开了哥哥姐姐的搀扶,慢慢挪到了沈鸣珂面前,“沈老夫人。”
沈鸣珂正帮忙堆放硝石和石硫磺,见他孱弱的模样,连忙搭把手搀扶,“怎么了?”
孟海踮起脚,极小声道:“孟家祖传火药配方在我这里。”
沈鸣珂一惊。
“真的。”孟海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我骗我姐,说是包的药。”
沈鸣珂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张张字迹不同的纸。
“我把大姐带回来的糖都藏了起来,每次给小伙伴们一颗,请他们为我抄一张回来。”孟海倒也不隐瞒,“我爹当年做烟花时,因为操作不当,整个人烧了起来,我娘就去救,可惜连累了自己。”
他垂下眼,心中有恨,“按祖训,这种火是不能扑的,所以我爹娘死后不许入祖坟,我们家子弟不许进作坊。”
沈鸣珂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不合理的规定。
事实上,孟海年纪太小了,并不知道这个祖训真正的意思,是指如果在作坊内引了明火,必须自己跑出去灭火,防止作坊被炸。
而当年他爹娘事发,确实差点惹出大乱子。
所以为了训诫后人,不许其父母入祖坟,只准他们埋在祖坟边边角角。
而孟海用糖收买小伙伴抄《火经》的事儿,里正也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也是这一时善心,到底为孟氏香火留下了一条血脉。
“沈老夫人,能不能让我参与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