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的女儿并未寻到踪迹,但她的贴身玉佩却留在了案发现场。
找到线索的捕快寻根摸底,竟然发现这刘家村附近有一个人牙子团伙出没。
根据仵作对尸体的检验,发现尸体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半年前。
与富商女儿的失踪时间也非常吻合。
因此,当地知府亲自带队,将人牙子团伙一锅端了。
一番审问之后,人牙子头头谭姨交代,一个月之前,他们曾在刘家村附近捡到一名失忆女子,相貌与富商女儿画像极为相似。
但再问到现今那女子的去向,谭姨却咬死了不开口,怎么拷问都不说话。
无奈,知府只能将谭姨关起来,不日押送到皇城。
此时的宫中亦是暗流涌动。
赫连醉的乳娘李嬷嬷到皇后跟前告密,说现在的公主是个假的!
李嬷嬷宫中人都熟悉,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老资历,将公主从小奶到大的情谊。
更不得了的是她本身不骄不躁,也不恃宠而骄,一直踏踏实实做事。
因此公主生的小皇孙都是她来带的,可见皇室对她的信任。
现在她向皇帝告密说公主是个假的,宫中人就信了一大半。
皇帝上朝的时候,兵部尚书、西北镇关将军上书,要求彻查此事,还皇室一个清白。
实在是公主高烧之后不仅失忆,还性情大变,确实有很多疑点,经不起推敲。
而根据后宫人来报,皇帝已经很久没去公主殿了。
就在诸方猜疑的时候,管理云来镇的杜知府已经进京,随行带着人牙子谭姨和寻女心切的富商刘廷。
听说那富商随身携带着女儿的画像,但是路上都舍不得打开,说是怕别人知道了害了自己的女儿,一定要呈给圣上。
像是担心得罪什么人似的,给整个事件都罩上了一层迷雾。
在公主殿深居浅出的赫连醉早就听闻此事,知道有一层大网正向自己罩过来。
她嘴巴动了动,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晃花了青鸟和玉安的眼。
这段日子,玉安可以说是把公主殿都跑熟了,并且对赫连醉表现出极为依赖的情感,全然不像是个当差的小太监。
反而像只可爱的狗子。
因此,知道有人说公主是冒充的时候,玉安白玉似的脸蛋都气红了,缠着青鸟要去找李嬷嬷要说法。
当然被赫连醉阻止了。
“拔出萝卜,你都不带出泥多没意思。”赫连醉摸着玉安的脑袋,想着明明自己的身体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怎么感觉被玉安当长辈了,“让萝卜再长一会儿。”
玉安听不懂,只觉得诬蔑公主的都不是好人,还去跟那些嚼舌根子的宫女太监打架。
偏偏打不过人家,每次都是青鸟帮忙,青鸟揍人,他在一旁露出与有荣焉的傲娇表情,看着可喜得很。
青鸟倒是一点不怀疑公主的手段,而且任背后之人怎么使阴谋诡计都不可能知道,赫连醉就是真公主,只是换了个芯子而已。
所以她每天就跟着赫连醉混吃等死,让玉安一个人在那干着急。
急狠了就让他去打理花草,反正这本来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平心静气的同时还能发光发热,挺好。
杜知府进京当日并未直接进宫面圣,而是将犯人移交给大理寺,自己在驿站睡了一整天。
连续骑马奔波千里,是个人都受不了。
当然,要是换赫连醉被拐时坐的马车说不定会好些。
这天,玉安气哼哼地去拔野草,就看见右偏殿悄悄开了一条缝。
那是驸马齐之恒的住处。
自清风馆事件之后,他一直称病待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右偏殿内,谁也不见。
最开始三日的时候饭也不吃,那替身云芸进去同他说了些话,这才开始正常用餐。
但是他也很久没见过驸马了。
或者说,从他调到公主殿后,就没机会见过驸马。
他知道自己是带着任务而来,但是随着对公主的依恋加深,也开始对驸马好奇起来。
照常来说,没有驸马允许,门都是从内部锁上的,推也推不开。
公主不管他,任他自然生长,这小半年来愣是各过各,像毫无瓜葛似的。
可今天,这门开了一条缝!
他心下好奇,抿了抿嘴唇,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十六岁的少年身子纤薄,但体型已经逐渐抽条,又跟着赫连醉耳濡目染沾了贵气,此刻他猫着腰鬼鬼祟祟往右偏殿走,竟看不出一丝猥琐。
越走越近时,他见着与他视线持平的地方,黑洞洞的门缝里有一片白色的绸布一样的东西。
初见公主的时候还是深秋,半年之后已是盛夏。
此刻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汉白玉地板反射上来,晃得他眼花,不自觉再往前走了两步。
他这才看清了……
那是半张人脸!
只见一张惨白的人脸只在门缝后露出一半,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半只手搭在门框上仿佛随时都要破门而出。
这恐怖的景象把玉安吓得鸡叫一声,全身力气都用到腿上,撒丫子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