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珏仙君不过一个散仙,又是修无情道的无趣木头,不知道公主殿下看上他什么?”仙气飘飘的仙娥对自己的主子抱怨道:“您贵为天帝与战神的妹妹,这么隐藏行踪偷看一个散仙,未免有失身份。”
“星月,天界还有比你更啰嗦的仙女吗?”天界长公主羲和回头调侃了她一句:“我看他自有看他的道理。好不容易天界这么无聊的地方,来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仙……”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走的好好的云珏突然吐血,倒在了地上。主仆两皆是一惊,羲和抬手化去了伪装,两人上前只是看了一眼,便脸色皆变,羲和吩咐道:“星月,你先带他回我的宫中,召医仙来看。但是,我与小弟皆是火属性,他的伤害我的炎阳丹医不好,我这就去找兄长和姐姐。”
天帝与天后是形成苍穹之力的两极,二圣同等重要,又是同股真气而化,尽管名义上为兄妹,但他们更像一种力量的两个化形。天帝威严,天后端庄,是代表天道严厉与仁慈的两面。尽管天界皆认为,帝后若是能诞下太子,定是稳定三界的最佳助力,可是夫妻俩不知是对此无意,还是同一股真气确实无法诞育神子,自天地之初至今,始终无所出。弟弟战神摇光是天帝的武力版,刚毅果断,自然不如长公主羲和,如她所掌管诞生的阳光一样,明媚鲜艳,得帝后偏爱。没有孩子的帝后将自己的这个妹妹当成女儿一般宠溺。
因此,当羲和来为一个散仙求“紫金丹”治疗被摇光重创的内伤时,就连一向对她要求从不多问的天后都忍不住奇怪道:“小弟不是下界去历劫了吗?何时回来的,也未见通报,怎么就伤了散仙?”
“天上一日,地上百年。”羲和掐指略一算道:“我大概十多日前最后一次见到小弟,他说下界一趟,很快就回来。但如今还没见到,就连他的水麒和火凤我也有几天没看到了。不知是不是历劫之后,又在人界盘桓?那散仙是才飞升的,我见他同别的散仙不同,飞升后既不四处结交仙友,也不继续用功修炼,似乎是在忙忙碌碌寻找什么,觉得有趣,就跟着他瞧了两日。今天他匆匆走在路上,突然就吐血倒地,我上前看了,发现是小弟的真气所伤。因而前来。”
“让天相亲自去传令,不管他在哪,叫他立刻回来。”天帝冷着脸对身侧的仙侍道:“先前让他去历劫,就是要去去他的戾气,居然变本加厉。”
“可是,殿下他的脾气……”仙侍有些为难,摇光是战神,性格刚毅顽固,他不想回来,谁能强迫他。
“绑也给我绑回来!”天帝气的甩出一条捆仙锁:“一炷香内我要看到他来给我解释清楚!”
仙侍捧了捆仙锁唯唯诺诺的下去了,天后宽慰了他两句,天帝仍冷着脸道:“他就是被你给惯坏了。当然,跟着摩罗也没学好,学人类的无聊帝王,称孤道寡的,仗着天赋,不用心修炼。如今还无故伤了刚刚飞升的散仙,战神如此,天下何依!”
缓了口气,天帝看着仍未离开的妹妹,挥挥手道:“你自去拿紫金丹,好好医治那散仙。再赐些仙丹灵草,安抚补偿。”
“是,兄长。”羲和走后,天后才道:“或许此次真有隐情。摇光虽然任性,但是从未曾十日都不来请安。往日就算征战在外,也总有书信。人间已千年,就算十世轮回也该结束了。我担心他是不是遇到情劫过不去,所以盘桓人间。”
“人间要真能有让他历情劫的女人。”天帝冷哼了一声:“他要娶她做天妃我都不反对。”
天后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人间女子也不一定就愿意做他的天妃。”
“那更好。让他知道不是他要什么,便有什么的。”天帝言毕,似乎不放心又遣了一仙侍道:“告诉天相,水麒和火凤也一并找出来,带回来见我。”
而这边尘世之中,让摇光战神历过情劫,还把他骗的七荤八素剜去心头血的人间女子关攸宁还浑然不觉在编制护身符。
今日就是摇光的生日,她答应单独陪他在后山度过。收尾后,关攸宁还根据自己在现实世界的恶趣味系了一个可爱的美少女蝴蝶结,然而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在这时发声了:“关小姐,请不要将现实特点的蝴蝶结带入故事中,以免与故事设定冲突,导致世界线不稳。”
关攸宁心中骂骂咧咧的拆了蝴蝶结,中规中矩的结了一个结,然后道:“系统,虽然当时不是我本人对他始乱终弃,骗能力骗色,但是小家伙还是挺可怜人儿的,这个故事的脑洞我当时肯定是没考虑好。等我把他养的功成名就,再消散,这个故事也不算be吧。这些真的都是我自己的脑洞吗?还是你们抽签有问题?怎么都是这样无解?前期设定我也做太绝了吧,这后续笔给我,我都没办法he啊。”
“该结束的时候,便会结束。关小姐遵从心意和故事线补全即可。”系统的回答让关攸宁翻了个白眼道:“谢谢你,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系统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终于又开口道:“关小姐是否考虑补偿一下男主?”
“补偿?我不是在补偿吗?”关攸宁举起手中的护身符:“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重新开始。”
“关小姐,每一个故事都无法重新开始。当您的脑洞生成时,它便无法回到原点。”系统模棱两可的话让关攸宁有点疑惑,但是眼看约定的时间到了,她便也不再和系统重复这些口水话,匆匆向约定的后山而去。
摇光已在等候,似乎是从练武场直接来的,一身干练的玄色胡服,衬的他格外挺拔。看到关攸宁出现,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上前规矩行礼后,又眼巴巴瞧着她道:“师傅!”
关攸宁见他还是如此孩子气,要不是他已经比自己高了,定会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她拿出了锦囊递给他道:“你要的护身符,为师已经编好了。还特别加了光的术法在里面,以后走夜路可以发光。”
摇光开心的接过,立刻就取出道:“请师傅给我戴上,这样才没有人能把它从我手上取下来。”
“还是孩子,什么礼物都放不住。”关攸宁无奈摇摇头,伸手给他系上,还亲自画了一个防盗的咒在上面。她后来每每回忆自己这个举动,都觉得自己蠢到给自己的棺材板上钉钉子。
“今日是我的生辰,我还有一个愿望,想请师傅满足。”摇光认真的望着关攸宁,关攸宁笑道:“好,今日你过生日,你说的算。”
“我有三个问题想问师傅,请师傅一定如实回答我。”
“好,你问。”关攸宁心里嘀咕,青春期少年都是这么疼痛文学风格吗?还三个问题,如实回答,他这样的小孩子能问出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师傅,您真的不知道我真正的生辰吗?”摇光这问一出,关攸宁立刻升起了警惕,收起了轻视之心,她怀疑天权的话是不是被这个小徒弟听去了,犹豫之间,她刚要开口,摇光却道:“我已经知道师傅的答案了。第二个问题,今后迟早有一日,师傅要让我离开师门,因此不愿意让我学忘情心法,是吗?”
关攸宁这次没有迟疑,但也没有多说别的,只是说了一个字:“是。”
“最后一个问题,我希望师傅永远最爱的人是我,可以吗?”摇光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再微笑了,他的面容虽然还是那样稚嫩,但是已经严肃的如同一个成人。
关攸宁看着他,作为从来不惯孩子的老师傅,她开口道:“永远不可能。摇光,你不是个小孩子了,我以为你的经历会让你明白,这世间不是你想要如何便如何的。”
摇光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但是很快关攸宁发现了不对劲,她动不了了,也无法发声,似乎被人原地定住了。她看着眼前的摇光慢慢的发出耀眼的光芒,甚至燃起了巨大的火焰,她一时震惊的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火光慢慢减弱,一个高大的身影显现,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男子走出,依稀还有几分摇光的样子,但是那与水麒相近但是散发着寒意的银发束在折射出月华之辉的冠中;一身冷灰色的锦袍纤尘不染但却有逼人的杀伐之气,仿佛兵甲披身;高挺的鼻梁让棱角分明的面容增添了冷酷与凌厉,这都宣告着他不再不是那个温柔可爱的遗孤摇光。
就在关攸宁震惊之时,他伸手轻轻一挥,便见关攸宁的衣袖少了一只,男子抓起她的胳膊,手掌如同万年寒冰,一点不像刚从火焰中走出的人。琥珀色的眸子盯着手臂的某处,须臾便见黑色的摩罗印记浮现。
关攸宁甚至还来不及弄清楚他想干什么时,男子的另一只手抬起,抚在那印记上,接触的地方突然有一股深入骨髓的灼烧感,紧接着那手掌猛的抬起后握紧,摩罗的印记居然化成了一条黑色的三头蛇被从她胳膊中拔出,随后落在地上燃起黑色的火焰,四周发出了地狱才有的哀嚎与恐怖的呼啸声,那条小蛇化出了大片的血迹,几乎流满了四周,而男子毫不在意的站在这漫天血泊的哀嚎中,面容平静的仿佛他刚刚不过是从她胳膊上摘落了一只蝴蝶。
关攸宁终于可以发声了,她强自镇定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男子从容的再次抬手抚上刚刚拔除了印记的那处道:“我只是为了报答师尊。”言毕,那手放下,原处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星形烙印,很快没入肌肤消失:“师傅的灵魂怎么能由魔王把持,它属于我。”
随着金色印记烙下,关攸宁感到她的朱砂隐隐作痛,呼之欲出的记忆让她喘不过气,身体也到了极限。在意识消失前,她似乎看到玉衡和开阳走了过来,向摇光行礼道:“殿下,我们要尽快回去了,陛下遣天相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就彻底跌入了黑暗中,最后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系统今天跟她说的那句话,她想挣扎着对系统发出最后的怒吼:“我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