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仇的一句话,江姜一个下午脑子都乱哄哄的。
锅里的水有几次差点烧干锅了。
王建芬见她有些神不守舍的,还以为是少女怀春,调侃了她几句,羞得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脸都快埋进手中端着的碗里了。
以至于没发现王意远的异常。
倒是王致远一脸稀奇地看着自家哥哥,以往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他可是手最快的,这回像是看不见桌上的白糖糕似的,眼睛老往江姜身上瞟。
“哥,你没事吧?”他用手肘碰了碰王意远的胳膊,问道。
“不关我的事!”王意远心里装着事,心虚的很,被他弟这么一碰,反应非常大。
“⊙(◇)?”他拿着白糖糕的手就这么举着,一脸懵地看着差点跳了起来的哥哥。
“给你俩脸了不是,这么给我霍霍!爱吃吃,不吃给我滚出去!!”王建芬看着洒在桌上的玉米碴子粥,心疼得眼角抽了抽,直接发飙了!
“妈!不怪我,是哥他……”王致远委屈着,话还未说完,王意远就开口了。
“妈,是我手麻了,没端稳,不怪弟弟。”王意远破天荒的主动认错,还将洒出来的粥给收拾了。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王意远原本就心虚,见爸妈都看着自己,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顶着他们的视线佯装镇定地下了炕,端着碗出了屋。
“当家的,老大他这耍的是哪一出?”王建芬看不懂他这翻操作是咋回事。
王永福拧着眉没说话,似乎在判断什么又似乎只是习惯性地蹙眉而已。
现在天气冷,王家夫妇不像夏天洗的那样勤快,洗洗脚就上炕休息了。倒是江姜习惯使然,一年四季就算没条件洗澡也要擦洗身子,不然根本没法睡觉。
现在是冬天,厢房的炕上连着一个闲置的灶,冬天的时候灶上都会放上满满的水,煮滚的热水既能喝又能洗澡,水蒸气还能让屋里的空气变得湿润,不会那样干燥。
洗完澡,江姜还将里面的贴身衣服洗干净,悬挂在灶眼处晾干。
吹了蜡烛,正准备躺下,侧边的窗户就响起了轻轻地敲击声,叩叩叩——叩叩叩——
江姜咬着牙,正犹豫要不要开窗户,静默了一小会的敲击声比刚才大了一点点,她吓了一跳,这会子王叔他们或许还没睡呢,要是听到了动静……想到这,她猛地起身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隙。
窗外的人一手撑在窗沿,猛地一蹬腿,利落地翻了进来。
“你……”江姜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大,赶紧闭上嘴。
外头下着雪呢,他也不知道在外头多久了,脑袋上,肩膀上都落了一层雪。
他将厚棉袄一脱,抖落了几下,又拍了拍头上的雪。
江姜瘪了瘪嘴,终究是不忍心,转身给他倒了热水。
“还是媳妇心疼我。”他双手握着热乎乎的茶缸子,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坐在她的炕上取暖。
“谁是你媳妇。”江姜鼓着腮帮子,虽然黑灯瞎火的,就是瞪他,他也看不见,却还是忍不住横了他一眼,细细声地反驳道。
不过,她看不见,不代表夜视能力强的程仇看不见。她屋里的窗户能透光。
王永福以前从地主老宅搜出来的一个大木箱子,里头全是宣纸,王建芬把箱子搬进自己屋里,里头的宣纸就给拿来糊窗户了。
月光透进来的光足以让他看清楚她那双漂亮极了的眼眸瞪着自己,比起平时低头乖巧的模样,此刻的她非常鲜活,充满了生气,看得他心痒难耐。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小半个月没见着她,程仇真是想她想的紧,恨不得把人抱过来亲个够。奈何自己现在身上还没暖和起来,怕冻着了她,才没有上手去抱。
黑灯瞎火的,她哪里看得出什么,刚刚给他递水都是借着月光看个大概位置。于是她便没有作声,看着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手掌大的东西。
“这是金鸡饼干。我托人从上海捎来的。”他展开油纸包,拿了一块,精准无误地抵在她的唇上。
“特地带过来给你试试,还有一大罐,放在我屋里了。等你想吃了,就去寻奶奶。她知道的。”
“好吃。”没想到这时候的葱油饼这么酥脆,味道也好。
“上来吃,炕上暖和。”他挪了挪位置,给她空出一个地方。
吃着东西的江姜很好说话,抬脚就上了炕,程仇立马圈着她的腰,用被子将两人裹了起来。
“你穿的太少了,我给你暖暖。”
这话说得实属不要脸,要不是他这个不速之客造访,她早就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躺着了。
“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抱着软乎乎的她,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又低又沉的嗓音传入她的耳膜。
“没有。”他去镇上上班的这小半个月,她不知道多安心,不用老是担心他翻窗户进来,被人发现。也没有人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一言不合就被亲得喘不过气来,更不用怕被芬姨问为啥嘴巴怎么了。
“小没良心的。”程仇眼眸微沉,伸手摁住她的脖颈,湿热的气息扫在她的后脖子上,唇瓣清浅地碰一下,又轻轻地咬一下,激得她都快忘记了的酥麻快速地自脖颈处蔓延开来,挺直的背脊一下软塌了下来,窝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