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那惊鸿一瞥,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她眼眸很干净,很透亮。
微微发亮的眼眸像藏了细碎的星光。
“跟着。”他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在前头,脚步不慢。
江姜想也没想地跟在他后头,走着走着,俩人之间的间隔越来越大。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迈着步伐小跑。可他走的太快了,根本跟不上。
可是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这么维持着自己的步伐在前面走,她则在后头小跑着努力跟上。
她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前头走着的人就消失无踪了,江姜有些焦急地望了望,发现正前方的路边有个大石墩子。
她到了!
进和永沟的村口就是有个大石墩子的。
接下来的路她就认识了,因为学校就在大石墩子后头不远。
王宏远正坐在学校门口,眼巴巴地等着她。
“姐!我在这!”一看到江姜,他就激动地站起来朝她挥手。
早上赖床,错过了早饭直接饿了一上午的王宏远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江姜带过来的午饭,满足地瘫在阶梯上,晒着微鼓起的肚皮。
“芬姨省吃俭用给你交学费,你可要好好学习。”江姜摸了摸他的脑袋,叮嘱道。
“姐,等我放学了,教你认字吧。”王宏远见她朝学校看去,误以为她也想上学校,想了想,认真地道。
“好。”只是好奇地朝里头看了一眼的江姜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没有解释,而是点头应了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学校的老师出来喊人了,王宏远才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一步一回头地走向教室。
见他进去了,江姜也背起背篓往回走。
等她出了和永沟没一会,傻眼了。
她该往哪里走?!
来的时候光顾着跟上程仇的脚步,压根没看路。
前头不远处一阵响动,他肩上扛着一捆竹子在前面走着,似乎没注意到她。
江姜看到来人,心里一喜,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回去的时候,可能身上扛着东西,走得并不快。倒是方便了她一边跟着走,一边认路。
两人直到杨梅村都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
刚回到家,她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
王永福紧拧着眉头,绷着个脸,坐在门槛边上,抽着旱烟。
屋里传来王建芬边骂边哭的声音。
“王永福,我王建芬怎么对不起你们王家了!给你们老王家生了两个儿子,以前没分家的时候,我从早干到晚,你们老爷们一天三餐,还能吃上一顿窝窝头,大馒头。我和大嫂一天吃两顿,顿顿都是稀稀拉拉的玉米碴子粥。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养猪喂兔子赶驴子推磨,我哪样落下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一窝只狐狸不嫌骚,又挤鼻子又弄眼。勾搭着你下不了炕!教的童养媳也十足十像我,勾搭屋里的还不够,还跑她家里去勾搭小叔叔,没脸没皮的。”
“她说这话不丧良心吗!她那宝贝疙瘩是个什么狗东西!乡里乡村的谁不知道!还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王永福,我还就告诉你了,从今年起,咱就在自己家过年了!省得吃你老王家一口饭吃得这样憋屈!”
发泄了一通的王建芬这才擦干眼泪准备出屋子。
屋门就被推开了,江姜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上头搭了个块毛巾,搁在炕头的矮桌上。然后垂着脑袋出去了,全程都没有看她一眼。
王建芬心里微软,这小丫头比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两个臭小子要懂事多了。
她洗了个脸,绷着脸踢了踢坐在门槛上的王永福,怕那老泼妇又跑过来闹,索性就把院门给上了锁,两人就赶着上工去了。
江姜听到了落锁的声音,也已经习惯了。
走了这么远的路,她有些累了,进厨房将碗筷收拾好之后就回房躺了一会。
感觉自己刚躺下没多久,院门就被砸的‘哐哐’作响。
江姜吓得赶紧爬起来,趴在窗台上仔细听了一下,是王叔的亲妈在砸门,还一直叫嚣个不停。
此时她无比庆幸王建芬将院门落了锁。
不然就她这个战五渣对上了这个战斗力惊人的老太太,怕是连个渣渣都不剩。
不过,这个觉她怕是睡不成了,叹了声之后,认命地起身叠好被褥,到后院去给蔬菜浇水去了。
是的,家家户户在自家的院子里都有自留地。
种瓜果蔬菜,这也是江姜的平日里的活。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种不活菜,挨了不少骂,王建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教她,倒也渐渐好了,后头她从小助手那里用积分兑换了一本种植类的书籍,倒也成功种活了不少蔬菜。
就像这西红柿,原本结的果不多,个头也小,她看了书之后,知道了诀窍,现在她种的西红柿又大又多,味道也好,又沙又甜。
王建芬见她把菜园子照料得不错,基本上都不来这里了。
大概是这个家里没有什么是她的,只有这个菜园子。从种下,施肥,授粉,结果都是她能掌控的,所以,现在这个不大的菜园子便成了她最喜欢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