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妃双手捧着温度适宜的汤婆子,眉开眼笑地吩咐着身边的宫人去告知内务府可以开始操办长公主婚仪的事。
萧云凝在旁听得眉头直皱,露出不认可的表情,插话道:“母妃,儿臣还不想……”
未等说完,便被刘太妃打断:“选驸马一事弄得兴师动众,结果一个人选也没定下,你觉得合理吗?”
萧云凝:“合理。”
“……。”刘太妃捂着脑袋作头疼状,许久之后,幽幽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地看向萧云凝。
萧云凝眼皮一跳,直觉对方要开始打感情牌了。
刘太妃叹道:“凝儿啊,哀家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唯一的心愿呢,便是盼着你能嫁个良人,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趁现在还年轻,遇见对的人就得赶紧坦白心意嫁了,能多相守一日是一日,免得像哀家……”
话到这里忽然止住,刘太妃不知想起了什么,状态忽然有些出神,眼神悠远,似乎是陷入了多年前的回忆。
萧云凝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很是后悔当初看这本小说时,不该跳着看剧情,以至于对有些地方完全是一头雾水。
譬如这个刘太妃,萧云凝根本不知道她之前经历了什么,只从身边的婢女口中得知,刘太妃原本是一个喜欢闯荡江湖的女子,最后却选择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三十多岁的老皇帝,隐居深宫放弃自由。
这里面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刘太妃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握了握萧云凝的手,又是一声叹息:“红颜易老,韶华不再,哀家活到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念头,就只盼着你能一辈子健康顺遂,儿孙满堂,君尘渊是个好孩子,哀家瞧着很是喜欢,你就听哀家的,与他成婚,好不好?”
萧云凝:“……。”
这是要她尝试着走先婚后爱的路线吗?
刘太妃闭上眼睛揉着心口,大有萧云凝若不答应,她就会立马晕厥过去的架势。
萧云凝还是迟迟未表态。
刘太妃退而求其次:“既然你不答应成婚,便是看不上对方,那也无妨,哀家再让内廷那边给你张罗着选驸马,世间男儿那么多,总有一个能进到你心坎里。”
萧云凝顿时头疼得厉害。
刘太妃摆明是铁定了心要让长公主府里住进一位驸马,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若是真要选一位驸马的话……
萧云凝脑中无端冒出了君尘渊的脸,指尖不由摩挲着腰间那块血玉,刘太妃的视线循着她的动作往下望去,盯着血玉看了会,端起茶盏递至唇边,笑着抿了一口茶:
“你这孩子,嘴上说着不嫁,却收下人家要送给媳妇的传家宝,真是口是心非。”
萧云凝愣住,缓缓发出一声:“啊?”
刘太妃抬起下巴点了点血玉:“君家的传家宝,都是送给下一位君家主母的,你不知道?”
“……儿臣不知。”萧云凝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像是被烫了手似的赶忙松开血玉,心道一声难怪,难怪当初要这块血玉时,君尘渊的表情有些奇怪。
血玉存在的意义如此大,他为何半句不提便送给了自己?
虽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萧云凝却不太敢去细想,端起茶盏囫囵喝了一口茶,连耳根红了都未曾发觉。
萧云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母妃,您为何知道这块血玉的意义?”
刘太妃一顿,目光有些飘忽,随即清了清嗓子干笑一声:“咳,哀家曾听君贵妃提过,所以才知道。”
萧云凝缓缓“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平津侯府里,老太医拿着一块羊脂玉佩翻来覆去地看,瞧着挺爱不释手的,指尖抚着上面的纹路啧啧赞叹:“色泽通灵剔透,入手温润,是块上等的好玉啊……”
君尘渊屈起指尖点了点桌面:“本侯好像不是让你来鉴宝的吧?”
萧濯支着大长腿坐在茶案后,将茶饼投进茶壶里。
老太医干笑两声,捻起挂在玉佩旁边的小香球凑到鼻间,嗅了好一会,才说:“这香球里熏的香叫幻幽草,盛产在南疆那边,闻起来带有一股草木的清香,会让人下意识忽略它的毒性,实则闻久了会产生晕眩和幻觉,严重的话,会让记忆错乱,若是在使用内力的同时嗅着这股香味,它的发作效果便会提前。”
茶锅很快滚沸。
萧濯煮好后,先给老太医倒了一碗。
老太医受宠若惊地接过,左手抚了抚胡须:“不过这小香球里熏的香并不是很浓,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闻到一……咳咳——”
这茶的味道,真他娘的上头!
碍于是太子殿下煮的茶,老太医不敢吐出来,喉结滚动,硬着头皮把手中那碗浓苦至极的茶一饮而尽。
萧濯瞧他喝得很是豪迈,拿起茶壶正要给他续杯,老太医连连摆手,立马起身告辞,溜得那叫一个飞快。
一把年纪了,腿脚倒是非常利索。
君尘渊摸着下巴啧啧两声,瞧见萧濯也递了一碗茶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