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试既然沾个武字,那便是需要靠武力说话的事,这可是君侯爷吃饭的家伙,他往比武台上一站,心不慌气也不喘,同时还在心里暗自琢磨一会切磋时,要手下留情点,别把对手打死了才好。
褚炎朔昂首挺胸目光孤傲,也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展示自己强壮有力的体魄,也是刷好感度的一种。
长公主待会肯定会被他的英姿所折服!
燕良骏则在比武开始前,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启禀皇上、太妃娘娘和长公主,臣不曾习武,因而只能弃权了。”
反正他也没有当驸马的志向。
萧元驹摆手道:“既如此,那朕便让人送你出宫。”
话落,一个小太监走到燕良骏面前,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燕良骏颔首,临走时视线似有若无地睨了君尘渊一眼。
校场中的比武台上站着两人,君尘渊将袖口缓缓束起,衣袍上的云纹在光照下波光流转,透出几分华贵之气,仿若缥缈而至的仙人。
褚炎朔家中历代从武,因此他从小便被家里人督促修习武艺,即便现在选择做了文官,武功也是不可小觑。
自己可得支棱起来!
若是武试被褚炎朔比下去,不仅会错失驸马之位,连脸也得丢了。
思及此,他不由用余光细细打量起面前的褚炎朔。
剑眉飞鬓,硬朗的面容自带一股锐气,配上一身黑色劲装,让他看起来有些凶。
君尘渊注意到他腰间坠着块羊脂玉佩,旁边还挂着一个镂空的金色小香球,现在离得近了,可闻见其中散出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还挺好闻。
刘太妃看着比武台上气质出尘的未来女婿,两眼放光笑容满面,恨不得把君尘渊拉到身边好好看个够:“哀家就说,不用比试了嘛。”
萧云凝:“……。”
明明张罗着要通过文试武试选驸马的你,现在说不用比试了的也是你。
上了年纪的女人,心思真是难猜。
君尘渊接过内官递上来的剑,远远看了眼长公主的方向,随即与褚炎朔相互行了个礼,便开始出招缠斗起来。
君尘渊剑花一挽,一道白光顿时飞出,剑气如清风,轻盈无比,没有任何杀气,却又十分有力,褚炎朔的剑气却如惊雷,迅猛至极,刀光骤然飚至君尘渊身边。
两道剑意挥洒而出,周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场上两人顷刻之间便过了不知多少招。
萧云凝蹙眉沉吟,见着冷冷剑光频频擦着君尘渊身体而过,双手都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皇妹啊,你说他俩谁能……咦?”萧元驹左顾右盼,才发现自家皇妹落座的长椅早已空空如也,她本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帐外。
萧云凝站在帐外,那双一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凤眸,正定定地注视着比武台上的刀光剑影。
褚炎朔将内力运到极致,一剑如白虹暴起,狂风猎猎,剑气倏然而至,君尘渊侧身一让退开数尺,与褚炎朔的长剑连连相撞,擦出一串火花。
他的招式忽然变得极快极猛,褚炎朔一时难以招架,一个空档未能接上,胳膊被划出一道口子,君尘渊乘胜追击,扣住他的肩膀想将对方甩下比武台,却忽觉脑袋有些晕,视线短暂地模糊了一下。
君尘渊催动内功心法自动流转,脑海恢复清明的同时,已然被褚炎朔一掌拍在胸口,击得连退数尺,差一点就要摔下比武台。
一阵寒风吹过,非但没让君尘渊感到清醒,反而更觉脑袋混沌不已,浑身使不上多大的力气,他单膝跪地,一手撑地稳住身形,呼吸稍显急促,暗沉的眸光不经意落在褚炎朔腰间那个镂空的小香球上,瞬间恍然大悟,内心顿时疯狂扎着他的小人。
这狗逼玩意居然敢出阴招!
褚炎朔握紧剑柄,剑锋冒出森森寒气,咆哮着朝君尘渊飞奔而去。
眼见那一道冰冷的剑气飞快冲向君尘渊,场外众人呼吸一滞,下一刻,却见一条长鞭倏然缠绕住褚炎朔手中那柄剑,使得他力道一滞,出招威力大打折扣。
褚炎朔心头火起,回头一望那出手之人,陡然愣住。
萧云凝毫不在意四周投来的目光,手腕一抖,将长鞭收回,目光朝君尘渊的方向看去,神情淡然。
而君尘渊的神色却瞬间轻松了许多,也这样注视着她,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这一笑,让他整个人的气势柔和了许多,令他变得温文尔雅,叫人如沐春风。
萧云凝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人还是笑起来好看。
他们视线相触,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在眉目传情。
褚炎朔咬咬牙握紧剑柄,垂下眼睑遮住眸底的阴鸷,恭敬地问道:“长公主,您这是何意?”
萧云凝面无表情地他睨了一眼,视线又移回君尘渊身上,蹙眉道:“君侯爷昨日染了风寒,本宫早已告诉你莫要强撑着前来比武,刀剑无眼,可不是儿戏的事,既然你现在身体不适,比武就到此为止吧。”
萧元驹眼神微妙:“病了?”
方才挥剑的气势分明又猛又凶,杀几头野猪根本不在话下。
萧云凝转过身看他:“前段时日君侯爷为陶晋丰一案冒着风雪在外整日奔波,皇兄又未曾体恤臣子允他休息几日,不染病才怪。”
“……。”突然遭到指责的萧元驹有些心塞,感觉自己在皇妹那儿好像失宠了。
周围众人闻言,顿时一脸恍然。
原来君侯爷是强撑病体来的,就说他武功盖世,绝对不会输给褚炎朔的嘛。
这要是没病,肯定能一剑将褚炎朔挑飞。
君尘渊心知萧云凝这是在帮他,当即以袖掩口侧过身去,重重咳了几声:“长公主恕罪,都怪臣太高估自己的身体了。”
开口声音嘶哑,好像还真是病了。
刘太妃一听他是带病而来,不由对这个未来女婿更加满意,关切道:
“哎呀,你这孩子,身体不适也不早说,干嘛还强撑着上比武台呢?不过如今看来,你对凝儿果然情深意重,其实当驸马文武双全是次要,重要的是一番情意,哀家想为凝儿选的不是一个驸马,而是一个爱她敬她的夫君,对她珍而重之,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