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在旁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下刺杀的场面,而萧云凝则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受到惊吓很大的角色。
萧元驹听完后,整张脸都黑了,但碍于萧云凝在侧,怕把人给吓到,因此尽量压着怒火,扶着萧云凝到椅子上坐下,爱怜地拍了怕她的手背,柔声道:
“别怕,朕立刻下令让人去查,敢深夜派刺客进公主府行刺,朕定把主谋碎尸万段,皇妹,你今晚就在皇宫歇下吧,朕明日再给公主府多增派些侍卫过去。”
萧云凝神色瞧着还有些空濛,瞳孔处隐隐震颤着,仿佛惊魂未定,她动了动唇,有些艰难地“嗯”了一声。
萧元驹心疼得不行,冷着脸叫来严福,道:“传朕口谕,命京兆尹带兵快速封锁城……”
“皇兄。”萧云凝扯了下他的衣袖,迟疑片刻,才低声提醒一句:“京兆尹是毕家的人。”
萧元驹怔了下,眸光半眯,过了会改口道:“传朕口谕,命太尉常文山封锁城门各处,着御史大夫沈煜希从旁协助,挨家挨户搜查逃跑的刺客!”
严福忙不迭领命退下。
明亮火把照红半边天际,刺破夜的黑寂,熟睡的百姓从梦中惊醒,惶惶不安地看着官兵进屋四处搜查,动作之粗鲁,搜完过后只余满地狼藉。
这样的搜查直到天明,腰佩铁刀的官兵威风凛凛,所过之处行人皆避让不及。
城内上下众人忐忑不安,暗骂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敢如此大胆,竟想要长公主的性命,自己活腻了想死就去死,却祸及满潭鱼池干什么,弄得他们都提心吊胆的。
庞府,沈煜希带着一队气昂昂雄赳赳的官兵上门,他才刚跨进门槛,跟在他身后的官兵们立马分散开来,穿过朱红曲廊往各处庭院而去。
府里众人瞧着阵仗,不免开始心慌慌起来。
但凡京城官宦人家出刺客这种事,属于宫外安危,一般都是由京兆尹领头负责,如今庞甸莫名得了空闲,心里只觉惴惴不安,况且他是这场刺杀的知情人之一,毕丞相暗中培养了不少死士,长公主这段时间太过碍眼,已然成为丞相的眼中钉,他自然要快刀斩乱麻把人给除掉,以免后患无穷。
庞甸很是纳闷,几个死士虽出师未捷,但并未见到他们逃回来,所以闹得满城风风雨雨搜查刺客,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煜希进得前厅,一路上感叹庞府真是气派无比,庞甸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端起虚假的笑回道:“沈大人真是谬赞了,你的府邸也不赖,可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煜希眉梢微挑弯起艳丽的笑意,摇摇头感慨道:“哪有,本官与我父亲都是两袖清风的好官,众所周知的清官呐,沈府就跟寒舍一样,简陋清雅,三餐就更不用说了,粗茶淡饭的,要不然以家父两朝元老的地位,怎么说也得住个金屋,嗯……你这什么眼神,在嘲讽本官还是我父亲呢?”
庞甸嘴角笑容更加虚伪:“下官哪敢。”
沈煜希折扇一展,哼笑一声。
官兵还在后院搜查,庞甸的屁股在椅子上坐立难安,但在沈煜希这只小狐狸面前,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紧张,庞甸目光停留在他那把折扇上,掠过“独领风骚”四字,往下移到坠在扇柄的那枚同心结,神情微妙一瞬,试探着问:“沈大人这是跟哪户官家小姐互通心意了?”
沈煜希捞起同心结:“怎么就必须得官家小姐了?”
庞甸一愣,哂笑着点点头:“寻常姑娘也挺好,只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而已。”
说出这话时,庞甸心里挺高兴的,对方如今的地位,若是跟哪户官家联姻,无形中是在替太子拉拢人脉,他愿意娶个寻常老百姓的姑娘家再好不过。
沈煜希听庞甸自顾自曲解他的意思,用看蠢货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把视线望向庭院。
几个官兵走了进来,为首的是跟在沈煜希身边伺候多年的近卫秦庚,他递上一封信和一块令牌:“大公子,这是在书房内搜查到的。”
庞甸一颗心陡然提到嗓子口。
他明明早有准备,把重要的信件和账簿放进暗格里,官兵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更何况那块令牌,眼生得很,他的书房里不可能会出现这玩意。
庞甸唇瓣气得直抖,懊恼刚才让他们进府搜查时,就该先搜他们的身!
庞甸猛地拍案而起,对沈煜希怒目而视:“你竟敢滥用职权,借着搜查的名义来栽赃陷害,你……”
“干嘛呢你?”沈煜希接过书信和令牌,眸底露出恰到好处的狐疑,旋即又沉下来脸:“本官这信还没拆,这令牌也没仔细端详是什么,你就一惊一乍的辱骂本官,庞大人,你在急于辩解什么?莫非我手里这两样东西……跟刺杀案有关?”
沈煜希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将信纸抖了抖,庞甸伸长脖颈凑过去,脸色黑如锅底。
这是一封毕鸿指使他必须斩草除根将君尘渊杀掉,再顺带将萧云凝一块弄死的信,上面的字迹跟毕鸿一模一样,但庞甸心知肚明,这肯定是仿的。
庞甸伸手要去抢,沈煜希速度比他更快,立马将信折叠起来放进袖子里,举起令牌端详了下,冷笑一声,道:“哟,这块令牌跟昨晚在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可谓是一模一样呐,庞大人,你还有何狡辩的话要说?”
庞甸跟着冷笑出声:“沈大人好一出贼喊捉贼,你手上这两样东西,分明是你携带进来栽赃我的,无中生有,单凭它们,你定不了我的罪!”
沈煜希摩挲着令牌的纹路,暗叹这一块才一两银子的木牌,雕得还挺纹理清晰,嘴角笑意加深:“是吗?”
庞甸梗着脖子:“你……”
才刚出口一个音调,却听得外面传来嘭的一声,沈煜希眉梢微挑,摇着折扇走出去,庞甸右眼皮直跳,忙不迭跟上。
声音是从左边回廊处的墙角传来的。
沈煜希走了几步,两个官兵拖着一个黑衣男子走来:“启禀大人,这人正要翻墙出去,幸而被末将等给及时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