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公子,你为何在上面?”玉书走到庭院里,仰头去看君尘渊。
晚上这风多刺骨啊,那么一个娇贵的公子能经得住嘛?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把君尘渊当成柔弱的小白脸,风一吹就倒的那种,主要是那身白衣太过羸弱文秀。
君尘渊本欲转身要走,闻言脚步只好一顿,淡定飞身落下,院中灯火散出的光盈落在他周身,眉目似画,如琢如磨。
他道:“赏月。”
顿了下,君尘渊似乎是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一听就知道是胡诌的,于是用他那张瞎话张口就来的嘴说道:“我睡不着出来赏月,却发现有几道黑影从院墙潜进来,故而一路追踪至此。”
嗯,这理由半点毛病都找不出,要不然半夜来长公主住处,很容易让人误解什么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此话一出,那几个藏匿在暗处的黑衣人皆是一惊,彼此面面相觑,丝毫没有想到他们那么早就暴露了。
才第一次进行刺杀,若是连动手都没动手,就这么铩羽而归地回去复命,届时定会死得很难看。
白画和玉书愕然地瞪大眼睛,忙戒备地四下张望:“什么,有人潜进公主府?”
话落,她们迅速朝附近隐蔽的地方查找了一遍,也惊得刚巡逻而过的一队侍卫跟着四处搜查起来。
阵仗闹得有点大,把本就浅眠的萧云凝给搞醒了。
“刺客?”萧云凝打了个哈欠,斜眼瞥向君尘渊,半信半疑:“以你的武功,刺客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
君尘渊从容不迫道:“长公主真是太抬举臣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臣武功高的多得是,那几道黑影嗖地一下就过去了,长公主要不就多派些人手守着,既然您无事,那臣就先回房去了。”
话落,他不紧不慢地拱手行了一礼,迈着风度翩翩的步伐转身离开。
前脚才跨出芳兰阁,就听见后头有人大喊“抓刺客”,还有刀剑相碰的铮鸣声。
与此同时,只见庭院左侧有火光冲天,惊得下人都忙朝这边奔走过来,舀水救火。
一时间,公主府乱成一锅粥。
君尘渊脚步顿住,有些玄幻地摸了下后脑勺,暗忖自己这嘴是开过光了吧,居然真有刺客来杀人放火。
泛着寒光的剑挥开面前的人,势如破竹地朝萧云凝劈去,萧云凝反应迅速,蓦地朝一旁躲去,又有一众侍卫立马上前围成圈护住她。
前来的这几个肯定是精心培养了许多年的杀手,而侍卫们则在安逸日子里过久了,以至于几个杀手在重重包围中游刃有余,丝毫不见处于下风的局势。
萧云凝退到屋里,原主本身武功也不错,她多多少少也能靠着原主记忆耍个一招半式,但玉书和兰琴两人紧紧护在她身侧,不肯让她以身犯险加入战局中。
外面血色染红白雪,惊呼声,惨叫声和兵戎相见的声音交叠在一起,一个接着一个喷血倒下,哀嚎四起,听得人鸡皮疙瘩直起。
有两个刺客突破包围在屋外的侍卫,挥剑直刺萧云凝的面门,剑势迅猛凌厉,玉书和兰琴待要正面对上,两枚梅花花瓣犹如疾风飞射而来,以横扫千军万马之势打在那两个刺客的后颈,随即只见他们力劲骤然卸去,啪叽一下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梅花翩然而落,屋里三人都有点懵。
萧云凝带着一丝疑窦朝门外望去。
外面的打斗声已经停下来了,君尘渊绕过一院子的凶案现场,神色如常,好似眼前的画面无比寻常,蹲到那两个被定住身形的刺客身边,直接卸了他们的下巴,动作丝毫不拖沓,语气平淡:
“瞧,臣刚才并非胡诌,是真有刺客,嗯……长公主,您老还好吧?”
萧云凝在现代是一名剖尸验尸的法医,尸体不知见过凡几,血腥的凶案现场也见过不少,因此回答君尘渊的话时,声线挺稳的:“本宫没事,来人,把这两个拉下去审问。”
“审问就不必了吧。”君尘渊道:“通常这种刺杀都是派死士出马,危急时刻逃不掉就会干脆自尽,刚才外面有一个就是,这种骨头不硬,但嘴比蚌壳还紧,是撬不出幕后主谋是谁的,审问他们只是费神费时而已。”
玉书道:“那干脆杀了吗?”
其实现在谁最想要萧云凝死,众人心如明镜。
无非就是毕家派来的人。
萧云凝知道自己一旦蹚入朝堂的浑水中,势必会惹来杀身之祸,心里早有准备,此刻倒也不觉得慌,只是手心冒汗有点多。
毕竟还是人生第一次经历刺杀这种惊悚的场面。
君尘渊在刺客身上摸了下,没有找到令牌之类的东西,君尘渊视线瞥了眼萧云凝,撑着膝盖起身,负手走到萧云凝身边,心里开始盘算起坏主意来:
“管理宫外安危的是骁虎军,由京兆尹庞甸带领,他是毕家的人,臣有一计,可以把京兆尹的位置给换成自己人。”
紫禁城在黑夜中尤为高大宏伟,城头上巡逻的禁军刚交接了一班,几个汉子聚在一块喝着烧酒,忽闻有马蹄声踏踏而来,几人随意往下瞧了一眼。
“这深更半夜的是谁啊?”
“现在是宫禁时间,管他是谁,不能放行,除非得有天塌下来的急事。”为首的男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却听得底下的有道女声高喊道:“长公主要进宫面圣,还不快开城门!”
“噗”地一声,刚刚说话的禁军把酒都喷了出来,咳个不停。
旁边有人双手扒着围墙,探头往下大喊道:“长公主啊,您深夜进宫,可是有什么天塌下来的急嘶……”
话音未落,脑袋被人用力一拍:“蠢货,问什么问,你脑袋不要了,还不赶紧去开城门!”
城门打开,马车疾速飞奔进皇宫里,萧元驹睡到一半被叫醒,听闻皇妹深夜进宫,连鞋都顾不得穿,随意披了件外袍走出内殿。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萧元驹才一出现,萧云凝立马扑到他面前,拂袖掩面低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