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刚进东宫,漪涵焦急地拉住了我:“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我听别人说你和一个公公在取衣房……”漪涵为难得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消息传得可真快,万贞儿泰然地握住漪涵的手:“放心,我们什么也没有,昨晚是浣衣房的兰溪把我锁在了浣衣房。”
“兰溪又是她!”漪涵气的直跺脚,她打量着万贞儿:“你先梳洗一下,皇后还没起呢,等一下你好好跟她解释!”
等万贞儿梳洗好跪在殿内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容嬷嬷扶着皇后坐到殿椅上,万贞儿恭敬的低着头。皇后寻看了万贞儿一眼:“你的事,本宫听了些,虽然宫中有规矩,宫女和太监可成对食,但你们也太放肆了些。”
万贞儿屈身低头:“皇后明鉴,奴婢有多大的胆子也不会犯如此不规矩的事。”
“那你半夜三更的怎会和一个太监在一起。”皇后叹气问道。
“奴婢只是去送皇后浣洗地衣物,正巧碰见同去浣衣房的公公,而浣衣房的兰溪骗说奴婢,取衣房里还有太子的衣服,奴婢就和公公被锁在了里面。”
皇后凌厉地看向我:“本宫怎么听浣衣房的管事姑姑说,在他们锁门时浣衣房内并没有人,早上开门时,却发现你们都衣衫不整地躺在里面。”
万贞儿没想到他们竟然恶人先告状了,坚定地看向皇后:“但凡奴婢聪明些,也不会躲在那里做苟且之事,那只会让奴婢傻傻地等着挨罚,还请皇后明察。”
皇后收起了厉眼,拿起茶几上的清茶:“那个公公可是敬事房的人?”
万贞儿有些吃惊,连这些皇后都调查的这么清楚,也只有实事求是的回答:“是!”
皇后抿了几口茶:“今个一大早,皇上就派了个公公和本宫说了其中缘由,但不管这事是陷害还是事实,总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本宫要是不罚你,会坏了规矩,本该是杖罚的,念在多重的原因,就罚你跪在东宫外,直到子时。”
“奴婢领罚,谢皇后仁慈。”
没想到这个小卓子这么得宠,管事公公竟这么信他,而且这么护着他,连皇帝都会替他说情。
现在对小卓子来说,跪罚已经不是惩罚了,她已经疲倦了。
晌午时分,太阳直直的射向头顶,来去的宫女太监,经过万贞儿时多少都有些指点。在宫里,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并没那么重要,因为,她们一生要么给了皇上、皇子,要么就给了太监,只不过,谁又甘心屈身给了太监,万贞儿想,自己应该是他们品头论足的傻子吧。
“这怎么还跪个人呢?”一个熟悉的娇气声音,让万贞儿不时打了个冷颤。
万贞儿微抬头看去,正是汝宁公主,身后还跟着大哥。
万贞儿恭敬叩头:“奴婢叩见汝宁公主,夏大人,公主、大人盛安!”
汝宁淡淡地瞟了万贞儿一眼,傲慢娇气道:“怎么是你?你这是受什么罚呢?”
万贞儿低头不敢发声,不知该怎么开口,害怕让大哥听到为自己担心。
站在汝宁身后的宫女秋月上前讽笑道:“公主还不知吧,她昨晚和一位公公躲在取衣房里私会,今早衣衫不整地被发现了,皇后震怒,罚她跪到子时。”
汝宁娇笑出声,她斜看了一眼夏睿:“我就说这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看吧,终究是狐媚下贱。”她又看向秋月:“你可看好了,别做这丢人现眼的事,丢了本公主的脸,你要是做的好,本公主就准你出宫找个好婆家。”
秋月感激地欠身:“奴婢谢过公主恩典!”
她们字字如刀般劈向万贞儿,万贞儿并不是听不了她们的讽刺,而是不敢想象大哥听了这些会怎么想我,会如何担心自己。万贞儿觉得自己就快要溺死在他的眼皮下,无法呼吸了,万贞儿努力收住眼里的泪,不想流出眼底的卑微。
大哥终于隐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抓过汝宁的手腕:“够了,如果公主非要在这讽刺人,恕臣不能奉陪了,皇后还在殿内等着微臣呢!”说完,用力甩开了汝宁的手腕,雷厉风行地从万贞儿身边走过,万贞儿深刻感应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愤怒和担心。
“你……”汝宁揉着扭痛的手腕,生气的甩了甩袖子,悻悻地走进东宫里。
隐忍的眼泪终究没落下,毕竟万贞儿再也不想哭了。
夜幕低垂。
漪涵偷溜出来给万贞儿送了些吃的,但万贞儿实在吃不下去,让她拿了回去。而太子因为替皇帝去江南处理盐税之事还未回转,因此,多少苦难,万贞儿都得自己受着。
直到所有人都沉浸在睡梦中时,小卓子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东宫门口里,万贞儿看到他安然无恙毫发未伤的立在自己眼前。
他从锦袋里拿出了几颗包裹精致的饴糖递给万贞儿:“我看你也不吃宫女给你的食物,就给你拿了些饴糖充饥,不易发现还好吃。”
原来他一直躲在角落里偷看,万贞儿摇着头,真的什么都不想吃。
他却不容万贞儿拒绝,硬是剥开糖纸,掐住万贞儿的下颚,把饴糖塞进万贞儿的嘴里,霸道强横到极点。
排斥地想吐出饴糖,忽然一股梧桐花的幽香回旋在口中,瞬间沁人心脾,原来口中的饴糖竟然是梧桐花的味道,幽幽的还带着甜甜的花蜜般清甜。
小卓子发现饴糖很喜欢后,满意的露出得意的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可是我命人用了玉兰花的琼汁酿制出来的糖果。”
“你名人?” 饴糖不解得看着他。
“呃……是我们管事从御膳房弄的!”他含笑的解释着。
小卓子看了看月亮:“子时快到了,你就再忍一会吧!”他把手中的糖果都给了万贞儿:“要是饿了,就吃几颗吧!”说完,站起身,又看了万贞儿两眼后,就消失在东宫宫门口。
万贞儿看着手中的糖果,不知发着什么呆,就连眼前站个人都毫无察觉,直到清零的声音响起,才回魂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