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这是,这是……”万贞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将过往说一遍,那样自己会死的更快。
“宜妃娘娘真是好雅兴,居然来本太子宫中做客。”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一股力量将万贞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太子殿下这是下朝了?”宜妃神色淡然的说着。
“宜妃娘娘,这一大早的罚我的尚宫跪在此地是何意啊?”朱见深面色微嗔的问道。
“没事儿,就是问问这宫女,袖中的玉笛何来?”宜妃心中一沉,“不是说这万贞儿已经失宠了么,这太子怎么又护了起来。自己毕竟只是皇帝的新妃,一无皇子傍身,二无家族撑腰,可不敢招惹这为未来的帝君。”宜妃眼神一转,笑靥妍妍,“今儿早上,本宫看到皇上和万贞儿在一道说话,想来这玉笛恐是圣上丢的,就来问问。”
“哦,看来宜妃娘娘很关心我父皇的行程啊!不过,见深还是劝您,别乱花心思了。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储秀宫吧,等着父皇召见。”朱见深一脸淡漠,嘴角挂着戏谑。“对了,再多说一句,这玉笛是父皇赏赐给贞儿的,赏她对本太子的舍身相护。”
“哦,是,是么,原来是这样啊!”宜妃知道自己要适可而止,这位太子可不是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他杀伐果决。“那本宫就先回去了,万尚宫听说身体不适,多多休息,回头我让绿儿把你父皇赏我的百年人参送来,这人参对身体可以好了……”
“好了,好了,宜妃娘娘慢走!”朱见深粗暴的打断了宜妃的碎碎念。
“嗯,那,那本宫先走了!”宜妃嘴角尴尬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看着宜妃落荒而逃的背影,万贞儿想笑,可又觉得心惊。这太子已经好久不管自己的死活了,今日为何又出现了。万贞儿不敢抬头看眼前的这个人儿,伏了伏身子,准备离开。
“你知错了吗!”朱见深一把抓住了万贞儿的手腕,质问道。
万贞儿错愕的看着一脸怒气的朱见深,“太,太子,奴婢,奴婢知错了!”万贞儿看到朱见深动怒了,如今太子一怒,浮尸百里,可不敢得罪。万贞儿作势下跪。
“起来,谁要你下跪。”朱见深越发生气。一把将要跪下去的万贞儿拽了起来。
“嘶”,万贞儿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本就受伤的手,现在更是疼得万贞儿眼泪打转。
听到万贞儿的声音,朱见深眸光一深,手上的力气轻缓了许多,可还是紧紧的抓着万贞儿的手腕。
万贞儿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朱见深:“太子殿下,奴婢知错了,不应该收下皇上的玉笛,奴才罪该万死,您下旨杀了我吧!”万贞儿心中苍凉,想起了那个黑色大氅的背影,想起来那个浑身是血的秋盉言,想起来了大哥和二哥。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为何会把大哥认成了秋盉言,因为他们都是神兵天降,都是自己的挚爱之人。
“呵,原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本宫以为你这几日的苦都是白受了。既然你一心求死,何至于在父皇的眼前笑意盈盈,本宫甚至不知道贞儿居然会吹笛,你还会什么?跳舞会么?伺候人会么?是不是伺候的夏睿挺舒服啊,让夏将军拜倒在了你的裙下啊!既然这么喜欢笑,那本宫送你去做官妓可好!”朱见深越说越生气,什么伤人说什么,一股脑的将所有恶意都投向了万贞儿。
万贞儿一脸泪水的看着眼前震怒的朱见深,一脸诧异,一脸悲凉,就这样,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彼此看着。
忽而,万贞儿笑了,笑容就像五月开败了的花一样,凄惨零落。
“既然太子殿下安排好了奴婢的去处,那奴婢就谢太子恩了!”万贞儿语气淡然,俯身跪了下去。然后抬头看着朱见深绽开了笑颜。
看着眼前的万贞儿,朱见深心疼极了,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边疼过,拿着撕心裂肺的扯着疼。朱见深后悔极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那些伤人的话,耳边听过的风言风语就这样在自己的嘴里又说了出来,不受控制,甚至变本加厉。
“贞儿,贞……”朱见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说些什么。他嫉妒疯了,当他听到夏睿和万贞儿的事儿的时候,他想冲过去杀了夏睿,杀光那些嚼舌头根子的人。可是,他不甘心,他故意置之不理,就是想让万贞儿跟自己求助,让万贞儿知道这个宫里只有自己对她好。今日还未下朝就听到汪直说了曦雨亭的事儿,他着急的赶回来,却看到万贞儿的一脸淡漠。宜妃的疑问,自己的不甘,让他发了疯,发了疯。
“太子殿下,您松松手,奴婢收拾一下,就去……”万贞儿神色疏离的看着朱见深说到。
“不,哪儿都不许去,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朱见深大喝一声,拉起了跪在地上的万贞儿,一把抱住了她。
万贞儿就这样被朱见深紧紧抱着,一动不动。朱见深将头埋在万贞儿的颈窝,贪婪的呼吸着万贞儿的气息。“贞儿,不要,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贞儿,贞儿……”
万贞儿垂眸看了看抱着自己的朱见深,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了。她知道这一辈子,出宫早就化成了泡沫,她再也走不了了。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