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风儿吹动尘沙掩盖了血迹,唯一可以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是那只手臂,是的,只有它被留在沙场上,仿佛它本来就是这儿的一部分。
“先生,这是您赢的银两。”那妙龄少女又走到了莫执的身边,他捧的盘子里有许多的碎银,“一个铜币是您的本钱,九个铜钱是您赢的。”
莫执拿走了属于他的那份。
“先生,您这回要压哪边。”妙龄少女继续说。
这回……场上又已立着了人,不过,这回……靠近莫执位置的南边站着四个人,四人手执着长绳,长绳拖拽着一只野兽的四蹄,那是一只野牛,野牛哞哞地四足顿地,两只牛角左突右顶,像是在奋力地挣脱束缚。四个人卯足了劲,往四方掣肘,才把这只野牛定在原地。
而在莫执的远方,这搏武场的北边,站着一个孩子,常人或许只能看到他身材矮小,但莫执看见他头戴着双角的饰物,脖子上挂着抵地的长巾,长巾色彩灰暗,只有灰白两色,衣物也同样如此,灰白相间,简朴至极。孩子的头发杂乱无序,随着风吹着遮住左边的面庞,再遮住了右边的面庞。孩子面容稚嫩,既无胡须,也没喉结,他的嘴唇青紫,双眸灰色而战栗地低着,他的两只手来回搓着自己的衣物,双脚不停地跺着跺着地,好像是双脚结了冰,要这么做来给自己一点温暖。
“这是阜伊族的人?”五都史里写有阜伊族,按穿着来说,这孩子的确跟史书里所写的阜伊人无二。
“可能是。”
“阜伊族的人怎么会在这?”在五都史里写道,阜伊族因为五都争乱几乎全族灭绝,仅剩的伶仃人口被皇室收为了奴隶。
“传闻阜伊族有神祈之子能御百兽,听百语,这百兽甚至包括神话中的水之鲲鹏,山之勿念,恶之饕餮。”
“所以他们把一个孩子丢里边就是为了测他是不是传说中的神祈之子?”
“我猜是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谁见过什么鲲鹏勿念?又谁见过有人能和野兽对话?还御百兽,御住自己家养的狗就不错了。”
“或许如此,不过这搏武场里出现人兽之斗也不是第一次了。神祈之子,神祈之子需要通过这种地方来证明自己吗?”
“先生,您压哪边?南边是红色,北边是蓝色。先生,就差您的了。”
那少女似乎是走了一溜又回到他这来了,她的盘子里已摆满了铜币,不过都在红色一侧,另一侧只有零星的两个。
“他压北边。”兰生突然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压北边。”莫执拿着铜币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猜的。”
“我压北边。”莫执把那个铜币放入了蓝色的那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