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定她要去哪里,因为他们周围只有谷物。很多很多的谷物。这让他想起了沙漠——一望无际的黄色。他几乎预料到沙尘暴会出现在地平线上。
拉娅继续跑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了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前。它周围的土地光秃秃的,呈棕色,但可以看到远处的农田。
帕兰走出田野,进入了空旷的地方,但没有接近拉娅。他的肌肉发烫,视线模糊。
他用鼻子重重地呼吸着,汗水顺着他的身体流下来,但他试图保持表情中立。透支跑一个小时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拉娅选择继续跑,他可能会崩溃,无法继续。
一个拍打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当克利奥和莎莉从空中坠落时,一声尖叫在空中回荡。两个半身人落在拉娅后面,到处都是飞溅的泥浆。“我告诉过你不要拔那些羽毛!”莎莉说,她摆脱了自己,坐了起来。
“我滑倒了!”克利奥说着,吐出了一口泥。“你湿滑不是我的错。”当她意识到拉娅在盯着他们看时,她愣住了。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吹口哨,同时看着另一边。
“你为什么跟踪我?”拉娅问,她的问题主要针对帕兰,即使她面对三人组。她的声音颤抖,但目光坚定。帕兰没有回应,因为他还在努力喘口气。“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管我吗?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你从来不听!”她跺着脚,在地上创造了一个微型坑。
泥浆溅到莎莉身上,但她什么也没说。“你为什么把她放在储藏箱里?你为什么认识杀她的恶魔!?为什么!?为什么?”泪水从拉娅的眼中流出。她咬紧牙关,跪了下来。“为什么…?”她弯腰驼背,双手捂着脸,胳膊肘着地。
帕兰皱起眉头,习惯性地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她最后一次伤心是在他用毒药杀死她的下属时,她很快就释怀了。这只花了一天左右的时间。
那她这次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呢?“她为什么哭?”他问克利奥。蜥蜴人来回踱步,想抱着拉娅,但同时又害怕碰她。
“嗯?”克利奥停止移动,盯着帕兰。“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吗?”帕兰点点头。克利奥挠了挠头。“你是认真的,”她说。“好的。你以前感到过痛苦,对吗?”
“很明显。”
“那么,当你感到疼痛难以忍受时,会发生什么呢?你哭了吧?”克利奥问道。
帕兰回想起童年时做了个鬼脸。他哭了很多次,而他的母亲用一根嵌有仙人掌刺的鞭子剥掉了他背上的皮。“当然,”他说。
“给你,”克利奥指着拉娅说。“她的痛苦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这就是她哭的原因,你这个笨蛋。”
“但是她为什么会痛苦呢?”帕兰问。
克利奥眨了眨眼睛,看着莎莉。“你管,”她说,叹了口气。克利奥摇摇头,从她的空间拉出一个帐篷。她开始在拉娅周围布置。
“她很痛苦,因为当你爱的人去世时,这很痛苦,”莎莉说。“你没遇到过这种事吗?也许是家庭成员。还是宠物?”
“不,”帕兰说。“但我见过有人哭。”他仍然记得母亲去世时父亲发出的声音。这在当时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安德里兰总是让他很高兴见到她。
“他们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停下来。”即使是上一次拉娅伤心的时候,她也只用了一天就好了。“她甚至为塞琳娜报了仇。她还想要什么?”
莎莉皱起眉头,噘起嘴唇。“为某人报仇不会让他们回来,”她说。“我会知道的。直到它发生在你身上,我不认为你能理解失去亲人的感受。”她叹了口气,一边抬头看着天空,一边抚平自己的羽毛。
雨水从她脸上倾泻而下,看起来像是在哭。“当你失去了那个陪伴你一生、帮助你、保护你、尽一切努力让你快乐的人,世界就不一样了。它失去了它的颜色。周围的环境变得沉闷,让你微笑的事情不再让你有任何感觉。悲伤令人心痛。它在你的胸部周围收紧,咬在你的眼睛后面。它会用针扎你的鼻子,拉你的肚子。”
莎莉停顿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拉娅的世界失去了色彩。它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回来。这可能需要数年时间。”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对有些人来说,永远不会。”
帕兰在消化莎莉的话时沉默了。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雨声和拉娅轻柔的抽泣声。一扇门嘎吱作响。一个年轻的天使出现在两层楼的门口。看到帕兰,他的表情僵住了,他迅速关上。
从房子里传来的沉闷的声音让克利奥、莎莉和帕兰抬头看着房子,而拉娅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窗户上的百叶窗突然打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向外窥视。
这个人眯起眼睛挡住雨水,试图看清一楼的人物。当她看到帕兰时,她的嘴唇蜷缩在她的牙齿上,而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哼了一声,消失了。
“我们就站在这里吗?”克利奥问道。她的尾巴重重地撞在地上,溅了她一身泥。“如果她是一个超级强大的大天使呢?老年人是最可怕的。他们能存活那么久是有原因的。”
莎莉歪着头。“我想这是有道理的,”她说,并用她的翅膀调整她的湿头发。她瞥了一眼拉娅。她的声音降低到耳语。“但我认为我们不能就这样把她留在这里。她看起来不像想搬家。”
房子的前门突然打开,满脸皱纹的天使穿着粉红色的浴袍和毛绒绒的拖鞋走上门廊。一条由彩色球体制成的腰带挂在她的腰间,而亮白色的球体紧握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