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山却朝他皱起眉头。
“何必还来?”他道,“那本便是要赠与逑光之物,今日可是逑光生辰呢。”
他说得理所当然,陌千迢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半晌后才道:“义兄的心意逑光心领了,只是义兄毕竟也见识过,逑光可太能落东落西了,这玉冠给了逑光不晓得哪日便丢了,岂不是可惜?”
任青山唔了一声。
“既是赠与了逑光,便无所谓可惜不可惜。”他道,“但逑光既言已至此,不如咱俩明日,上街一趟,梧羁挑个好点儿的木冠予你,届时述光可不准再推辞!”
“那是再好不过。”陌千迢诚恳道。
任青山见他终于妥协,便得逞地笑了,转头放声大喊:“博仁!”
宋奕本正在殿前与赞礼交谈,此时听见了那声呼唤,便简短地与对方别过,随即大步走了过来。
“博仁,给逑光的贺礼,筹划得如何了?”任青山问道。
陌千迢在旁,很是讶异地瞪大眼。
“宋大哥今日已拨空伴在下,上街了一趟,便不必再……”
宋奕却是摇头,瞧上去有些气馁的模样。
“即冠乃是人生大事,自是得庆贺。”男子道,“宋某日前便已请人着手赶制,只是所需工序甚多,没能赶在今日将贺礼交至陌先生手里,着实惭愧。”
陌千迢却只觉得甚是喜出望外,拱手朝宋奕行了一礼。
“多谢宋大哥!”他道,“在下定当翘首以盼!”
“陌祭酒等待时,不妨尝尝这坛雪梅佳酿。”一道沧桑的嗓音忽地自一旁响起。
碰地一声,一坛沉沉的酒被摆上了陌千迢的桌案,少年扭头往旁一看,发现竟是徐子靖将那坛酒给拿来的,顿时有些瞠目结舌地张大了嘴。
“徐叔,您这是……”
任青山绕着酒坛看了又看,不禁连连咋舌。
“子靖叔,雪梅酿每年产量极为稀少,您这是下了重本啊!”
宋奕亦是有些意外的模样。
“徐长史,为何送陌先生这坛酒?”
徐子靖捋捋长须,轻描淡写:“陌祭酒既已成年,便也该练练酒量,否则咱们每回都喝不过城主,那可忒没面子了。”
陌千迢很是受宠若惊,赶忙弯身行了一揖。
“平时承蒙徐叔关照,今日还让您如此费心,在下真是诚惶诚恐。”
“陌先生既得了如此佳酿,不如便在此浅尝一盏,以表庆贺。”宋奕提议道。
闻言,陌千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徐子靖的方向,蓄着短须的男子却只是耸肩。
“这酒既已赠与陌祭酒,祭酒便自行决定吧。”
少年于是伸手要去揭开酒坛的封盖,可没想还未碰到盖子,便被任青山给一把拍开了手。
“诸位有所不知,这雪梅酿非得封藏上十五年,方能饮用。”
听闻此言,徐子靖一张脸顿时黑了大半。
“这酒才刚买来呢,照您这样一说,岂不是谁也别想喝了?”
任青山却不以为意地笑着:“子靖叔莫恼,梧羁窖里还搁着几坛酿得正好的栾山春酿哩,这便让人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