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陌千迢附议,“徐叔这坛酒,在下晚些便带回房里搁着。”
“摆在房内多碍眼!”任青山却道,“倒不如为兄替你将酒埋在漱梅院那株梅树下,十数载寒梅铺洒,日后拆封肯定清冽香甜!”
少年想着那样也比较容易记着,便点头应下了。
“那便劳烦义兄了!”
隔日,陌千迢随着任青山一齐走进街市,两人将驿城贩售着服饰的店铺都看了个遍,却愣是不曾瞧见一个令人满意的木冠。
每每不是陌千迢担心花俏、便是任青山嫌弃太过朴素。
不愿将就,任青又领着少年走向了虎尾港的方向,才终于在街边某个小鋪上相中了一个朴质但用料实在,刻了一圈细小而繁复花纹的桃花木冠。
一见陌千迢点头,任青山立即乐呵呵地掏出钱袋付帐,而后便在港边习习的海风里替陌千迢将原先暂时戴着的玉冠拿下,换上了新买的木冠。
“不错,梧羁眼光果然挺准!”他笑着伸手揉揉少年的脑袋。
望着任青山一副欣喜得仿佛他自己才是收礼人的模样,陌千迢心头没来由地有些躁动,这回他没能及时压下满腔溢出的情绪,竞是忍不住撞起手捉住了任青山的袖摆。
“逑光?”任青山不解其意,只是笑着唤他一句。
少年垂下脑袋,好半晌才终于压抑下那股想要不顾一切紧紧抓住对方的冲动心思,收敛了面上神情,缓缓抬起头来。
“逑光欣喜难当,不如请君一盏,聊表谢意。”陌千迢弯着眉眼笑道。
任青山受其感染,亦是咧嘴一笑。
“仅只一盏,逑光未免过于小家子气。”
“是义兄太能喝,若真痛饮一顿,逑光怕是倾家荡产,身无分文哕。”
任青山不禁哑然失笑。
“逑光如今声名远播,名闻遐迩,还怕被梧羁喝垮不成?”他道,“行吧,为了不让逑光倾尽家财,今日为兄请客,咱们喊上博仁一同喝去!”
那个任青山买给他的桃木冠,陌千迢一戴上便是十多年未曾更换过。
隔日,任府接获几封来信,自南地几座尚未归附于七十二城的小城镇里,传来了谷祁义与谷家军现身于其中一座城内,并且大肆扰乱民生的消息。
任青山严正以待此事,领着陌千迢一同与徐子靖、宋奕等人商讨对策。
晌午时,除去有城内要事在身而暂且告退的徐子靖外,其余几人正讨论得如火如荼之际,有名仆役快步走进百川殿里,对任青山说道:
“城主,方夫人有要事寻您,此时正在殿外候着。”
任青山搁下手中的舆图,大步走至门边,透过晃荡的珠帘,若隐若现出年轻的城主夫人一袭紫衣窈窕的身影。
“何事?”
“城主,阿舟不分昼夜哭了两日不止,才让医者看过,说是瞧上去无恙,但如此啼哭不停,怕不是被什么给靥着了。”方惜秋手里抱着男娃,忧心忡忡的模样。
“担心孩子哭久伤身,妾身便带他来让您瞧瞧。”
“大夫都束手无策,任某不曾学医,难道给任某瞧一眼他便好了?”任青山嘴上咕哝着,但还是伸手抱过小男孩晃了晃。
“小崽子,哭得挺响。”
“哭了两日,嗓子都哑了。”方惜秋轻声细语,满是怜惜,“城主,您哄哄他。”
任青山上阵杀敌懂得挺多,可哄孩子的事却是一窍不通,被如此一说,顿时有些局促。
“逑光,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