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千迢不明所以地走在他后头,半信半疑地往原先遮盖在木箱下的石板上瞧去。
任青山解下长刀,一块一块石板敲过去,走了半条街道,终于发现墙脚下某一块看似龟裂了大半的石板、敲上去的声响与其他的都不同,是空洞的回音。
任青山两眼放光。
“在这儿。”
他欣喜道:”逑光,快来!”
陌千迢先回头去把角落里的箱子全都重新随意放好,才至任青山跟前。
年轻的城主蹲在地上,长衣委地,正拿着刀鞘往那片有蹊跷的石板上胡乱敲着。
门是找着了,可又该如何开启呢?”
陌千迢倚墙摇首,正想说些什么,眼角却不经意瞥见了何物,转头看去。
那是砖墙崩裂的一角,望上去似乎近日才有被敲击过,墙角有着红砖碎屑的痕迹。
陌千迢一时冲动,鬼使神差地出一指往那块砖上按去,竟是生生将砖头给推至墙里。
陌千迢心中狂跳,忙喊道:“义兄小心!”
任青山还蹲在石板地上,转眼望他,一脸莫名。
“逑光?怎……”
他话才说一半,忽然一阵沉重的石门曳地声闷沉沉地响起,下一刻男子面前那片石板便自动向墙内缩掩,露出了底下漆黑的暗道。
任青山仍维持着蹲坐的姿势,瞪大了眼:“这门怎么突然开了?”
陌千迢讪讪地笑“大抵是在下所为。”
他于是指了墙上的红砖给城主瞧。
任青山面带赞赏地夸了几句,往那大敞的密道里看去。
“黑得要命呢。”
地道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怯。
陌千迢正要提议去寻个火匣子,任青山却扔了两粒石子下去,侧耳听了半晌。
“并非极深,梧羁先下去探探,逑光稍待。”
陌千迢尚来不及阻止,他便轻巧地跃进地道里。
少年赶紧在洞口边蹲下,朝里头喊道:“义兄?”
底下传来悉悉萃萃的声响,想来是任青山站起身了,往外头嚷嚷:“无事,逑光下来吧。”
陌千迢皱着眉看着洞里一片漆黑,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地翻身而下。
洞口距离底部有些距离,一瞬的失重后,他重重落在潮湿的泥地上,身子一歪斜,被人眼明手快地扶住了才没整个人摔到泥泞里。
“多谢义兄。”陌千迢咕哝,眨眨眼适应地道里的幽暗。
任青山惊叹:“没想南市之下,竟是藏着这样一条密道呢。”
陌千迢四下张望,瞧什么都只有黯淡的轮廓,不安道:“这地道似是歧路颇多,咱们怎知该往何处走?”
任青山却是不甚忧虑模样,爽朗地说:“逑光莫忧,跟紧梧羁便是!”
别无他法,陌千迢只得随着任青山向前走,生怕走丢了,便跟得比平时都更近了些。
黑暗之中,少年一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头那人高大的身影,恍惚有些出神。
没想下一刻任青山蓦地脚步一顿,陌千迢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直直撞上他的后背,捂住鼻子惊叫了一声:“义兄!”
任青山回头,有些抱歉地笑:“梧羁正想瞧瞧是哪条路,真没想逑光会撞上来。”
陌千迢只觉鼻梁都快撞歪了,但还是忍着疼痛,问道:可知是何方向了?”
男子应了一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