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至于如此碰巧,犯人晓得他俩今夜要守株待兔,便刻意不来捣乱
时至夜半了,梁氏丈夫一手撑着下颌,已然打起瞌睡,忽然手臂被一旁的妻子抓住了,吓得他几乎从椅凳上跳起,只得迭声询问妻子究竞是如何了,竞如此惊慌失措。
梁妇仍拉着他,坐立难安,悄声道:“看哪,你可也觉得那些稻草人,比起日落前,离咱们屋子近了些?”
男人一只手被揪得极紧,不禁皱起眉头,他一晚上在窗前连只老鼠都没瞧见,下意识觉得肯定只是妻子疑神疑鬼,自我惊吓。
可当他随后不经意往窗外一看,却是立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原来妻子所言非虚,那些稻草人竟是不知何时已然离开田埂边上,悄无声息地越过大半田地,往他家小屋趋近,那男子吓得够呛,当即把门窗紧紧阖上了,再也不敢随意往外头胡瞥乱瞄。
隔日一早,夫妇俩提心吊胆地推开门,发现那几只稻草人又照旧站到了离门扉只有几尺之遥的距离,梁氏夫妇深感诡异至极,赶紧往郊外树洞投了委托信,烧香祈求着仙君早日下山除害。
陌千迢听闻了细节,搓搓下颔,同俩徒弟交头接耳了一番,终于转过身来,淡然地对夫妻道。
“既已知悉怪异原委,在下这便着手处理。”
两夫妻既害怕又期待地点点头,“那便劳烦仙君了……”
两人缩在小屋一隅,瞧着那男子伸手,启口唤道:“有劳了,博言。”
白衣的少年快步至他跟前,拿下背上的包袱,男人接过,在里头摸索着什么事物。
梁氏丈夫见状,扭过头去跟妻子窃窃私语。
“方才虽有些唐突,可瞧他这模样,可不就是名正派仙长吗!”
妻子赞同地点头,悄悄期待是否有机缘能瞧见仙君的厉害法宝。
然而,看了半晌,却只见陌千迢在布袋里掏了又掏,老半天都没拿出半样事物,妻子抬起眉头,怀疑地向她丈夫说道:“这仙君,可是在拿些何物,老久老久都拿不出来?”
丈夫嘁了一声:“你懂个头!人家可是白玉京上鼎鼎仙君,岂是咱一……”
他话未说完,却听那厢陌千迢喃喃低语了一句。
“怪了,为何取不出?”男子上上下下地查看包袱内部,一边不解道。
白衣的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双手在虚空中疾疾比划着什么,那黝黑的男孩却是开口了:“师兄说得有理,师父下山前肯定又不记得放进行囊里了。”
陌千迢挠挠脑袋,挠得发冠都有些凌乱了,伸手往自己衣袋里翻了又翻、拍了又拍,半晌才终于欣喜地喊道:“在这,在这!”
他手腕一转,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支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毛笔。
“成了,走吧!”
陌千迢当真是整座白玉京上最奇特的修士了。
原先满心期待能瞧见那仙长抽出一把闪亮宝剑来除奸攘恶的小夫妇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陌千迢提着笔,领着两名弟子到门外去找那几只邪乎的稻草人。
梁氏夫妇经历先前几番怪事,惊魂未定,没敢再去碰稻草人,于是此时它们便歪歪斜斜在小屋窗外站了一地,晴时看得清倒无所谓,遇上天光晦暗的傍晚或阴雨日,便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陌千迢原先预想,或许是稻草人本身有些蹊跷,可近距离一看他才发觉,这真只是几只丑了点的稻草人偶罢了。
他若有所思地将笔杆戳进了稻草人的脑袋里。
稻草人仅是寻常物件,却会在夜里移动,可推测大抵是被驱使了,依附在草人上的那玩意儿只在夜里活动,又移动得极其之慢,想来大概也只有几种可能。
“博言,可知是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