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金路彻底被母亲打败了,母亲自小也不是什么淳朴的农家女,年轻时也是个混江湖的。
要不然也不能嫁给当时是个二流子的父亲,她老人家什么歪招都能想出来。
让侄子听叔叔的墙角,亏她这个老太太能想出来。要是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对头们听到,不是要笑掉大牙。
吕玉泽一听乐了,暂时想不起来满院子的人头。直接乐出声来。
“哈哈哈。”他这一笑,左右人等再无顾忌,纷纷哈哈大笑。
老太太也不恼,等众人笑完,对着老账房道:
“也甭难为你这个老东西了,再念不用念那么详细,就说个总数。
赶紧把正事了了,后厨的厨子硬菜都热两回了。再热都成糊糊了。
赶紧开席。
这些我吕家的二郎们回来还没吃口热乎饭呢。”
老账房给老太太回了礼,接着道:“那就按老太太的意思,我这就说一下总数。
现下首级共计256颗,金子600余两,白银5000两,浮财若干,被掠妇女已经妥善安置到吕家各个庄子上。
肉票折半价让苦主赎回,实在无钱的人家,来吕家庄干苦力赎身。
至于赏金数,还要劳烦儿郎们去趟府城用首级换回来,到时再算账。”
一席话说得漂漂亮亮,敲骨吸髓。
随着一群好汉们咋咋呼呼着答应。
吕家院子里吵吵闹闹的群头宴终于散场。
吕玉泽到底是没有看见皮囊里,那些首级的真面目,算是保住了肚子里的那顿宴席。
只是接下来小叔他们的接风宴,他却是实在吃不下了。
那些沁血的,码的整整齐齐的皮囊,会长久,持续性地给吕玉泽幼小的心灵带来伤害和阴影。
吕玉泽考虑未来自己胆子大了,会找自己的亲小叔要一笔精神损失费。
吕家大院里,还是灯火通明。院子的青砖地面,被清水洗刷干净。
清扫工作由吕玉泽亲自监督,他怕砖缝里留下肉丝。
吕家明暗两帮子人物齐聚一堂,隐隐然有梁山泊聚义堂的味道,只不过格局小了一点,一群人都是姓吕的,没一个异姓人。
一群人也只是为了吕家一姓的兴旺发达。
偌大的圆桌上,主位上坐着的是老管家吕天来,两边坐着的就是吕家的三爷吕金边和四爷吕金路。
老太太和吕徐娘早早回后院歇息了,后面还有一个赵二奶奶等着处理。
金边下手依次是玉泽,玉柱,玉石,玉根。金路下手就是“正大光明”四兄弟。
老管家吕天来地位超然,眯缝着眼睛陪了几杯酒,就撤了。金边和金路兄弟俩,一个沉默是金,一个惜字如金。
两个人性子不搭,只是闷头碰杯,闷头喝酒,闷头吃菜。
强盗这边的“正大光明”四兄弟根本看不起农村的家居头,兄弟四人聊着杀人越货的买卖,旁若无人,也不理这边的玉字辈四兄弟。
吕正倒是想和吕玉泽套近乎,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玉字辈四兄弟也不在意,本来就不熟。八个小子强行尬聊,只能越聊越尴尬。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个人顾个人,自得其乐。
望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的硬菜,玉柱哥仨表示还能吃,他们仨没看见刚才的人头宴,食欲旺盛得很。
吕玉泽只能望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一点办法没有,现在的他,只想喝茶,浓茶最好。
剩下的人也不分辈分地位,其他几个桌子随便乱坐,一群人划拳扔骰子,吃得杯盘狼藉,直吃到第二日天明才罢休。
以后的日子就略显平淡点,赵二奶奶悄悄来悄悄走,吕玉泽没有再看到那位体格风骚的大女人。